街道上只有三三兩兩幾個行人。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一米七五的個子,瞧那走路姿勢應該是個男人,他戴著帽子,壓得很死,一張臉也被口罩擋住,連眉眼都看不清。
在擦肩而過之時,宋小檁完全沒留意。
就像曾經遇到過的千萬個普通的甲乙丙丁。
可這個人,卻驟然止住了腳步,背對著她,帽簷下露出的那一雙眼,一瞬佈滿了紅色血絲,且陰沉得可怕,眸底深處透著一股寒風刺骨般的冷冽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濃烈得化不開的恨意。
沒多久,她原路返回了小旅館,朝老闆娘打了個招呼後,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順手把門關上。
至始至終,她沒有察覺到一絲的異樣。
而藏於樓梯旁的牆壁後面的那個人,正滿目冷漠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扯開口罩,整張臉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
汪成潤!
竟然是汪成潤!
他的一張臉又猙獰又兇暴,眼角下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蜈蚣一樣可怖,臉上全是坑坑窪窪的痘印與大大小小已經結了痂的傷口,還蓄起了鬍子,整個人滄桑許多,不復當年的跋扈,卻多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陰狠。
九個月前。
那天,他同往常一樣回到家中。
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並沒有半點的愧疚,或者於心不安,甚至嘲笑李項是活該,他父親可是鳳尾村的村長,沒有什麼事壓不下來。
卻不曾想,父親一臉陰鬱地叫住他。
第一句話,就是命令他明日去警察局自首。
突然間,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他以為替罪羔羊也有了,一切天衣無縫,為何父親要讓他去自首?
父親說,這件事陸家參與進來了。
陸家?
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北城陸家?
怎麼會?
後來,他才知道,這一切皆與那個叫宋小檁的女孩子有關。
她是陸家的人!
她聽見了真相!
她要救段易丞!
而一個月後,便是鳳尾村選舉村長的日子。
陸家要父親在權力與兒子兩者之間選擇其中的一個。
毫無疑問,父親選擇了權力,放棄了他。
但父親承諾,一定會救他出來。
於是,他帶著滿腔的怒火和恨意去自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