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正安靜地看著書,手指握在書脊上,骨節處染了一點的紅,卻莫名的性感,在聽到她的聲音後,他猛地微一用力把書合上,眉眼沉沉,神色並不太明朗,“小孩,怎麼是你來送藥?把手伸過來,我看看。”
“什麼?”宋小檁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地把手伸過去,“怎……怎麼啦?”
下一秒,他握住她的手,翻開手心,卻見她的手掌一片通紅。
那一瞬,他的眸色更深了,“你不知道藥罐很燙嗎?”
嗯……當時她確實沒想太多,只是因為愧疚和自責,所以才著急給他送藥沒感覺到燙,這會那灼熱的感覺才慢慢生起,刺痛得厲害。
陸景衍從抽屜裡取出藥箱,再拿出燙傷膏,擠出藥膏在指尖,輕輕在她的手掌中塗抹,來回抹勻,有絲絲冰涼的感覺從手心裡蔓延開,卻又夾著一股燙,實在難以形容那種感覺。
可是,她的所有感官又全部集中在他的手上,他的指甲蓋很長,是很好看的形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齊齊,骨節分明,真是好不養眼,而且他的動作很溫柔,像徐徐的溪流那樣淌過她的心尖。
哪怕是一點點不經意間的觸碰,也格外的心神盪漾。
不過……明明他才是那個病人,怎麼現在反而輪到他來照顧她?
這下,宋小檁更羞愧了:“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惹麻煩了。”
他專心於給她塗藥膏,眼都沒抬一下,“你有多少麻煩,我都照收不誤。”
!!!!!
很要命。
他總是這樣,撩人於無形中,讓她寸步淪陷,毫無招架之力。
像失了城池的國,潰不成軍。
恍惚中,她想起了許佳怡說她的那句話——
單純好撩,易推倒。
現在,她倒是想起該怎麼反駁這句話了,前提是,這個人必須得是陸景衍,換做任何一個人,她的心都不會有半點的波動,而他什麼都不用做,哪怕只是站著,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去愛他。
忽然,陸景衍停了動作,聲音微沉,“還疼嗎?”
“不疼了。”宋小檁趕緊搖搖頭,“對了,你快把藥喝了,涼了就苦了。”
雖然不涼也苦,但藥還是得趁熱喝。
他輕“嗯”了一聲,把藥箱收回原來的抽屜裡,起身去把藥喝了。
許是染寒的原因,他的唇色也淡了不少,很白,與眉眼的重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心疼極了,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生日,他也不必連夜趕回來,就不會染上寒了。
她皺著眉,一副深仇苦恨的樣子。
但她怨的是自己。
意外的,陸景衍竟是有些想笑,眼裡漫開了幾縷興味,但又怕自己笑了,就不夠嚴肅了,所以只是淡淡地開了口,“小孩,你不必自責,我去z市之前就答應過你,會陪你過生日的,所以不管是什麼小病,我都甘願承受,況且,我常年吃藥,對於我來說,這些藥都不苦。”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給宋小檁帶去太多的安慰。
七歲時,他跟著父母去南川,卻在途中不幸染了寒,從此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尋醫走訪,吃了很多的藥,卻都沒有用,他的身體還是比一般人更虛弱,哪怕是淋了小小的雨、用微涼一點的水洗澡都會引起發燒,由此,他的身上也總是混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那些藥,也許對於他來說是真的已經不苦了,可是,於她而言,她卻希望他無病無災無難。
“陸景衍,我想考上南大。”
她破天荒地,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卻似乎可以懂她的腦回路,低頭笑了笑,“嗯,我在南大等你。”
但其實,等她上了南大,他或許早已經離開了。
可沒關係,她會走他走過的路,看他看過的風景,一草一木在眼前,皆是他曾經佇立的身影,那吹過的晚風也會替她把悄悄話傳進他的耳朵裡——
陸景衍,我好喜歡你啊。
很喜歡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