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趙煜琛什麼關係？”離陌不問反答，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含糊。“你拍過他的戲？”
“沒有。好幾年前，他還沒做導演的時候有跟他合作過。”姜一晗摸不準這位大攝影師的脾氣，只好乖乖的問一句答一句。
離陌得了這個回答，沒再說話。只是加快了手裡的速度，沒過五分鐘，妝容便畫好了。姜一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沒看出跟平時其他的化妝師化的妝面有太大區別，但好像又有些細微的差別。具體什麼樣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有一些地方不同。
額頭的髮卡被摘了下來，劉海亂糟糟的頂在腦門上。離陌拿了梳子把他的劉海往下梳了兩下弄服帖了，跟早上他剛洗完頭過來的時候一樣，柔順又自然。
離陌在化妝臺後面有整整兩排衣架，因為沒有吊牌，而且風格各異，所以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品牌，也許是還沒上市的某些大牌的新款，也許是一些獨立設計師設計的小眾品牌的服裝樣衣。
離陌站在衣架前面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選了一件酒紅色的棉質襯衫，沒有精心熨燙過，看起來被捏的有些皺巴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洗的時候沒抖挺，像是個倒賣的二手貨。然後他又走到另一排的衣架上挑了一條純黑色的牛仔褲，選好了之後才遞給姜一晗。
“後面有個更衣室。”
離陌指了指衣架後面掛著的厚重幕布，裡面是被窗簾隔出來的臨時更衣室。
姜一晗沒兩分鐘就把衣服換好了。他成為藝人之後很少再穿這麼隨性的衣服，即便是自己的私服也會注重垂墜感和褶皺，換完衣服，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上學的時候。棉質的衣服柔軟又貼身，還帶著一股肥皂的味道，應該是洗過的乾淨的衣服，讓他頓時覺得很放鬆。
離陌已經開啟了打光燈，站在那裡除錯鏡頭。綠幕被收了起來，只剩下一片白布，中間還放著一把高腳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搬過來的。
聽到聲響，離陌從鏡頭後面抬起頭，回過頭來看了姜一晗一眼，還不錯，雖然年近三十，但打扮之後依舊能透出一股乾脆的少年感來。
“你的褲腳管往上卷一下，露出腳踝，襪子就不要穿了，赤腳穿鞋吧。”離陌說完又轉回去對鏡頭了。
姜一晗今天穿的是自己的鞋子，一雙乾乾淨淨的小白鞋，還是去年買的，平時也才穿過幾次。因為車子開不進園區的這些小巷子裡，從停車場到這裡要走很長一段時間。他怕冷，還特地穿了雙厚厚的毛襪子，緊緊的包裹住自己的腳踝。但這會聽到離陌這麼一說，他毫不猶豫的把襪子脫了，光腳穿著鞋子。
屋裡的暖氣打得很足，甚至還有些熱。
姜一晗收拾好自己之後，往場地中間走去，坐在了剛放上去的高腳凳上，挺隨意的。他出道的頭兩年，因為不會面對鏡頭，總是硬拗出很多奇怪的但自己認為很帥的姿勢，拍出來的照片也充斥著一股濃重的影樓風采。
雖然跟攝影師也有很大的關係，但頭兩年他的造型和寫真確實一言難盡。
近幾年熱度上升之後，公司也給他配備了更好的資源。不光造型升了級，連攝影師和修圖師都換了一批人，也逐漸的知道該如何透過鏡頭表現自己，找到最完美的角度，各種姿勢熟練的信手拈來。
離陌試拍了幾張照片，覺得不太滿意，又重新調整了一下光源，又試拍了兩張覺得滿意之後，才跟姜一晗說正式開始。
閃光燈和相機“咔嚓”作響，姿勢和感覺全靠姜一晗自由發揮，離陌不作任何點評，也不給任何姿勢和造型建議。只有偶爾需要改變姿勢的時候，他會在黑漆漆的長槍短炮的鏡頭後面說一句“換”，用空閒的左手稍微指一指方向，姜一晗便朝那個方向換一個動作。
在凳子上換了十幾個動作，從不同角度連拍了將近一百張照片，離陌才離開了鏡頭，掀開攝影棚的門簾走到前臺去了。
姜一晗愣著被晾在了原地，沒有安排。
但很快，離陌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朵向日葵。應該是從趙煜琛的那個開業花籃裡抽出來的，花柄很短，大概只有五公分的樣子。
離陌讓姜一晗拿著向日葵又試拍了兩張，也沒說什麼，但最後他拿起剪刀利落的把剩下的五公分花柄也剪斷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朵花。他又轉了轉僅剩的可憐的花盤，又一剪刀下去，把花剪掉了四分之一，花瓣直接“撲簌簌”的往地上掉。
“……”
姜一晗被這道具秀翻了。
“用花擋住你的右臉，不要全部遮住，左臉朝外，下巴收起來。”大佬終於想要指導一下了。
姜一晗跟著照做，手指捏著殘缺不堪的花朵，收了手臂，貼在離眼睛只剩一兩厘米的地方，鼻尖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味道。
離陌遠距離拍了兩張，換了鏡頭之後直接把相機懟到了姜一晗的臉上。
“……”太近了，姜一晗頭一次被鏡頭搞得有些緊張，甚至還想扔了花打人。
“一隻眼睛閉上，另一隻往下看，慵懶點，放鬆。”離陌對著姜一晗一頓猛拍，閃光燈連著閃，讓姜一晗的眼睛又些許不適，他抬起另一隻手試圖遮在眼前想要擋一擋刺目的光芒，離陌抓著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又是一頓拍。
“你躺在地板上，重複剛剛的這兩個動作。”離陌退開了點，等姜一晗從椅子上下來之後，一把拉開了椅子，拖出了鏡頭之外。
姜一晗跟著照做了。
離陌對姜一晗的配合很滿意，這套衣服拍完之後，他又重新拿了兩套衣服讓姜一晗換上，中間還重新換了一次妝容和頭髮。
姜一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皮上那一條濃黑又狹長的眼線，嘴角不停的抽搐著。
“怎麼，有意見？”離陌看著鏡子裡的姜一晗，手指還在抓他的頭髮。
“這是什麼造型？”姜一晗覺得自己的嗓子發緊。
“妖孽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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