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來的哭聲,把趙煜琛和白禹都嚇了一跳。
認識言笑的這快六年的時光裡,她幾乎沒怎麼哭過。偶爾也有幾次,但都是些看起來是被氣氛烘托需要哭一哭的場合。
比如畢業典禮的分別時刻。一次是在趙煜琛的畢業典禮上,一次是在她自己的畢業典禮上。
還有就是在某幾次的酒吧小聚中,基本沒有酒量一喝就醉的言笑因為思念李歸尋,為著她一直堅持卻總沒有回應的初戀,失聲痛哭。但更像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不醉的時候,清醒的時候,她很少會在別人面前因為感情的事情而動搖。
言笑給人的表象看起來總是很活潑,也很瀟灑。這樣沒有任何場景和氣氛下的哭泣,如此大聲,讓趙煜琛差點手一抖,車輪子往邊上一扭,撞上邊上的汽車。
隔壁車的車主把車窗搖了下來,大聲的罵了兩句,趙煜琛假裝沒有聽見,車窗巍然不動。隔壁車的車主才又罵罵咧咧的一腳油門開走了。
趙煜琛定了定心神,繼續淡定的開車。背後有白禹看著,應該問題不大。
白禹拍了拍言笑的肩膀,小聲的安慰著言笑,“你怎麼啦,是不是很不舒服?我們一會就到醫院了,只是生病而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言笑沒搭理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這個時候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一個人”和“孤家寡人”這兩個詞的出現,讓她一下子又想起在奧克蘭大學的校園裡,拉著小女朋友手的李歸尋。而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像個笑話一般莽撞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又如同跳樑小醜一般一個人孤零零的跑開了。
“言言,你別哭了,這麼哭對身體不好。”白禹還在試圖安慰著,從包裡抽出了紙巾遞給言笑讓她擦擦眼淚。
“白白,算了,讓她哭吧。”趙煜琛對著後視鏡裡的白禹搖搖頭。能讓言笑卸下心防的人並不多,而他們何其幸運,又離她的內心更近了一步。而這一步的跨越,用了好多年。
言笑哭的抽抽噎噎的,哭了將近整整十分鐘,一直到快開到醫院門口了,白禹才輕聲提醒她,“言言,到醫院了。別哭了,別人以為你是得了絕症了。”
絕症,心死的時候,心石無藥可醫。
言笑一邊哭一邊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從她哭的時候她就把口罩給摘了下來,不然這會口罩已經被浸溼不能用了。
她接過白禹手裡的紙巾,胡亂的往臉上抹了抹,哭的涕泗橫流,別提有多難看了。
反正趙煜琛是沒眼看,隔著後視鏡都能看出來她哭的醜不拉幾,毫無電視劇裡女主角的梨花帶雨之感。看遍了顯示器里美女明星們演員們哭得弱柳扶風的趙導演,對著昔日好友言笑哭的亂七八糟撕心裂肺的哭聲,心下也有些動容。
年少的感情總是熾熱的。哭出來也好,知道痛了才知道該長大了。
在停車場找車位的時候,言笑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但眼睛依然紅彤彤的。趙煜琛找了個車位停穩了,也沒急著熄火。
“要不要再順會氣再下去?“趙煜琛繼續看著前面,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
“不用了。”言笑吸了吸鼻子,還順帶清了清哭啞的嗓子。聽起來比昨天的情況還差,感覺像是隨時會劈掉髮不出聲音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那把口罩帶上,衣服拉好,別再著涼了。”說完,趙煜琛熄了火,率先開啟車門下了車。
白禹留在後座替言笑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她哭紅的臉,笑了笑,“小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