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琛一臉嫌棄的看著眼前堆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貼身衣物也就算了，不僅有短袖還有毛衣，牛仔褲也是夏天穿的那種薄薄的款式，根本就不是一個季節的衣服，都穿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搭配，才會把自己折騰病了。
靠近洗衣機的地方有洗衣籃，趙煜琛把洗手檯上的衣服都扔了進去。拿了個看起來挺乾淨但是實際用途不明的臉盆，他在熱水器上接了半盆熱水，用冷水中和了溫度，又翻了翻洗手檯下面的櫥櫃，翻了條新的毛巾出來扔進了臉盆裡。
言笑還在熟睡，進屋子的時候他還禮貌的敲了敲門，雖然並不會有任何回應。
言笑睡著的時候很乖，不像平時醒著的時候總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她對不同人的冷熱態度非常明顯，特別是像他和白禹這樣爛熟的人，過於熱情。這會子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倒讓人不太習慣。
也不知道以前生病的時候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趙煜琛生硬的擰了毛巾蓋到了言笑的額頭上。他剛給白禹發了訊息，白禹這幾年也沒怎麼生過病，身體好的壯如牛，最多得個小感冒，熬幾天就過去了，根本不會發燒。白禹彎成了蚊香也是個男的，平日裡跟趙煜琛在一起，也不需要他照顧，這會子他也沒什麼辦法。
雖然百般不情願，但還是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老媽那邊很快接起了電話，感覺老媽接到他的電話心情特別好，透著手機電流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笑意，“兒子，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過年啥時候回家啊？”
“媽。”趙煜琛開了口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但這並不影響趙媽媽接到兒子電話的歡喜。
“怎麼了兒子，是出什麼事了嗎？有事你就直說，沒什麼大不了的……是缺錢了還是不順利啊？要家裡幫忙嗎？你爸這人吧就是這樣……”
“媽，怎麼照顧發燒的病人啊？”
趙煜琛實在是受不了老媽的喋喋不休，他媽媽跟白禹的媽媽性格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白禹的媽媽全靠依仗著老一輩的說法，棍棒底下出孝子，動不動就大著嗓門吼白禹；而他媽媽本著高素質教育出身，說話溫柔和藹但架不住上了年紀之後也開始絮絮叨叨，這幾年尤甚。
也許是因為兒子不經常回家，家裡的老頭子那硬脾氣也沒什麼話好說的。
“誰病了？”趙媽媽終於停下了她欣喜的話頭。
“我一個朋友。”趙煜琛挺淡定。
“什麼朋友啊？女朋友啊？”
“媽——”不行，趙媽媽實在是太八卦了，還是打住吧，他後悔的都差點要掛電話了。
“哎，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是姑娘吧？這大冷天的，著涼發燒得發汗，多喝點熱水。吃食上要清淡點，煲個粥可以加點蔥姜，要吃不慣生薑的味道就煮點紅糖薑茶，或者薑絲可樂也行。”
趙媽媽頓了會，又繼續說著，也不管趙煜琛是不是在聽，“燒的高額頭就得物理降溫，拿個毛巾熱敷一下，水不能太冷，太熱也不行。“趙媽媽說的口乾舌燥的，拿著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兒子好幾個月才主動給自己打個電話，還是問該怎麼照顧人，哎她感覺抱孫子有希望了，激動的都想多說幾句。
那邊隱隱預約還能聽到趙爸爸的聲音，好像是問老媽在跟兒子說些什麼，趙媽媽也沒理他，繼續對著趙煜琛說：“如果吃飯沒胃口就燉點雞湯，哎你會做飯嗎？你在北京還是哪兒啊要我過去嗎……”
“媽，我掛了。”趙煜琛打斷了他媽媽的話，掛電話前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和爸多注意身體。”
他掛了電話。
掛電話前他還能聽到老爸在邊上偷聽老媽電話的聲音，問他到底說了啥。
幾年前他不顧老媽的反對從北京跑到上海上學，老爺子還挺支援他，說男人要多歷練，也就隨他去了。但真正爆發矛盾，是在他強硬的想要轉專業去學導演的時候，世代不是從軍就是從政的家裡突然出了一個要走文藝圈的人，這是叛逆，老爺子氣得當場揚言要斷了和他的關係，甚至還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那之後他就突然獨立了，逢年過節也泡在劇組裡，過年也很少回去。這幾年也拍過家庭倫理劇，小有成就以後，他的心腸也沒那麼硬了，老母親的眼淚他真是受不住，年三十的晚上還是會回去吃頓年夜飯。老爺子也沒說什麼，就這樣維持著表面的和平，也挺好。
離吃了退燒藥約莫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言笑的燒還是沒退，趙煜琛換了三次毛巾，反倒是毛巾感覺被燙熱了一樣。言笑睡得很不安穩，雖然沉，但可以看得出來皺著的眉頭，應該是身體很不舒服。
趙煜琛嘆了口氣，真是他的祖宗。他在床尾放衣服的椅子上坐了會，突然想到言笑的行李箱還放在他車裡的後備箱裡，剛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他就急著先上來看看，連行李箱都忘了拿。
他拿了言笑放在進門玄關上的鑰匙，輕輕的出了門。
屋外特別冷，凍的他一哆嗦。上海因為熱島效應，冬天的時候雖然是溼冷，但並沒有讓人體會到尖銳刺骨的冷，他在南京和橫店感受到的那才是真的冷。也不知道言笑把屋裡的空調調的有多高，這會子氣溫陡然一變，凍的他腿都打了幾個哆嗦。
下樓拿了行李箱再上來總共也沒超過五分鐘，這箱子他送言笑去機場的時候還很輕，這會子回來之後不知道買了什麼東西，特別重，他拎著也沉甸甸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拖著這麼重的箱子，還只穿了那麼幾件薄衣服從下了飛機一直走到停車場才感冒的，也不跟他抱怨撒個嬌讓他到出站口接她。
硬漢的不行。
撒嬌是不可能撒嬌的，撒潑也許還行。
趙煜琛想起言笑曾經跟他說過的話。白禹很會撒嬌，他以前還讓她跟著白禹多學學，說是撒嬌女人最好命。
“嘔。”房間裡突然傳來了言笑嘔吐的聲音，趙煜琛嚇得趕緊放下行李箱往臥室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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