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哆嗦了一下,心道她就是隨便做的,他喜歡不喜歡跟她有什麼關系?不過見他和小狗一樣十分信賴地盯著她,元素忍不住要說的話,面無表情坐在他面前。
孟東宇是真的很喜歡吃蘑菇湯,喜歡到他把蘑菇湯裡所有的蘑菇都吃了,湯一口也沒喝。
元素頓覺無語,把湯重新放回他面前,道:“挑食是三歲小孩都不屑做的事。”
孟東宇一臉受傷地看她,“我不喝湯。”
元素攤手:“啊,真不巧,我不找不喝湯的男朋友,所以……”
三秒不到,碗裡的湯被孟東宇一口喝完,完了好像剛喝了中藥一般,表情隱忍地看向元素,元素忍不住笑了,正要去廚房刷碗,手裡的碗忽然被孟東宇搶去。
“我來。”
元素很懷疑他這樣的大少爺能不能把碗刷好,卻見孟東宇刷的很認真,更要命的是他刷碗的步驟跟元素一模一樣。
刷碗雖然不是難事,可元素有潔癖,每次刷碗都先用紙把所有的油汙擦幹淨,再用清洗劑洗好,清水過幾次,那之後把碗放在消毒櫃裡消毒,如果說開始的步驟或許很可能會撞上,可他把碗放入洗碗機時,擺的方向都和元素一模一樣,先正放,再反方向放,最後兩邊的碗對放。
這樣做並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她的一個小習慣,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刷碗的。
不,說從小到大不確切,因為她根本沒有快穿之前的記憶,她的一切記憶都來源於快穿世界,她在那些世界中經歷過很多次幼年,很多次青年很多次中年,一次又一次死去,那些記憶到最後已經很模糊,她也經常記混,可她的習慣卻一直不會變,比如她喜歡正紅色和芭比粉的口紅,她喜歡把碗刷到每個角度都亮著光澤,她晚上睡覺時必須戴眼罩,否則無法入眠。
其他可以變,正是這些小習慣時刻提醒她,不敢她怎麼變,她的本質都一樣。
可孟東宇的這個習慣提醒了她,她所認為的真實未必是真實的。
就好像現在,她怎麼敢肯定自己到了哪個世界?怎麼敢肯定她和孟東宇就是真實的人,而不是別人編造出的某個樣本?怎麼敢肯定她不是原身?
元素心裡的疑惑更多,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快穿就是一場夢。
她盯著孟東宇看了很久,半小時後,孟東宇才把碗刷好,不過他敢保證自己刷的碗絕對符合元素的期待,因此回頭時,邀功似的看她,似乎想得到她的贊揚。
元素勾了勾唇角:“我們以前在一起生活過?”
孟東宇表情複雜,似乎還有隱約的痛苦,正當元素懷疑自己這個問題唐突時,他的電話忽而響了。
似乎是研究所那幾個人打來的,孟東宇要去研究所,不知為何,元素下意識想跟過去,她總覺得眼前有一團迷糊等著她撥開,她也這樣要求了,孟東宇思索片刻,便同意下來,等元素到了研究所,孟東宇那幾個朋友跑過來,見了元素,他們都顯得驚訝,尤其是牧冬,手指在孟東宇和元素身上指了半天。
“好家夥!東宇!你主動出擊了?”牧冬誇張地問。
孟東宇眉頭微皺,正當元素以為他會否認時,誰知他很認真地點頭:
“對!元素是我女朋友!”
孟東宇很少說話,尤其是說這麼長的句子,以至於他的朋友們都笑了起來,笑得元素忍不住咳了咳。
“好了好了!大家快進去吧!再這樣,咱們的元素小姐要發飆了!”
元素哼了一聲:“誰是你女朋友!”
“你!”孟東宇見她有否認的心思,像只獵犬一般,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似乎想在她身上做個記號,就像狗對待自己的骨頭一般。
元素徹底無語。
牧冬等人笑得差點趴到地上,可孟東宇卻渾然不覺自己做了多麼可笑的事,依舊十分認真地對待,似乎想讓元素改口,就連元素上廁所他都要跟著,元素實在受不了,便道:“你要再這樣,我真走了!”
怕她一氣之下離開,孟東宇才萬般不捨地離開,臨走前還盯著她看了很久。
等他離開,元素才喘了口氣,孟東宇似乎很喜歡她,她毫不懷疑他的真誠,他家世好長相帥,有這樣的男人愛著她,她該覺得高興才對,可這樣窒息的感情讓她喘不過氣來。
元素鬆了口氣,似乎轉轉,她第一次來研究所,對這裡充滿好奇,這幢坐落在柏樹林盡頭的研究所總讓她覺得像那些漫畫裡的神秘古堡,再說誰會在繁華的路段周圍留下這樣一座研究所?除非這座研究所有什麼特殊之處,以至於上頭都在保護它,沒有把它拆除。
研究所對元素有種莫名的吸引力,甚至比孟東宇的吸引力還要大。
路過樓梯口那個房間,元素又聽到上次送外賣來時的那種聲音,那是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機器執行的聲音,又像是人在說話,這屋裡有很多不同的聲音傳出來,讓門外的元素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這間屋子能裝下全世界的人一樣。
元素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輕輕推開門,而後她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那人穿著粉色的條紋病號服,頭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屋裡布滿了機器,有一種像是太空艙的東西把元素躺著的床罩在裡面,這艙周圍是透明的,元素能清楚地看到艙門裡面,她忍不住慢慢靠近,就在她站到那人邊上時,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而後有什麼人在叫她,元素回過頭,卻見孟東宇一臉驚恐,牧冬等人也滿臉憂慮,所有人都用擔心的表情看她,而後元素兩眼一花,倒在地上。
朦朧中她聽到高空有一些聲音傳來:
“她怎麼了?”似乎是孟東宇的。
“記憶重塑,她對這個世界産生了懷疑,正在努力編造一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