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澈看著蘇墨白哀求道:“叔叔……”
蘇墨白打斷她的話:“沒有商量的餘地。”
蘇澈垂頭道:“哦……那我去找雯姨了。”
蘇澈覺得,她能繡出喜帕來,豬都能上樹了。
蘇澈去找顧雯的時候顧雯正在給她做嫁衣,雖然找人來做會比較省事,可家裡就蘇澈一個女娃娃,馬上就要嫁人了,顧雯想親手幫她做嫁衣。
蘇澈一言不吭的坐到屋子裡,看著顧雯幫她做嫁衣。
顧雯嫁衣做到一個階段,抬起頭來被眼前坐著的蘇澈嚇了一跳,她撫了撫胸口說:“你這丫頭,嚇死我了。”
蘇澈捧著臉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說:“墨白叔叔非讓我自己繡喜帕,可是我不會啊。”
顧雯看著她笑:“是不是你和瑾容辦錯事惹他生氣了?”
蘇澈委屈巴巴的點點頭。
“我就說,墨白又不是不知道你對女紅爛泥扶不上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讓你繡喜帕。”顧雯笑著說:“他就是氣話,你當心別再惹他生氣就好了。”
“嗯。”蘇澈道:“那雯姨幫我繡吧。”
顧雯放下手中的針線,慈愛的捏了捏她的臉說:“當年我給你娘繡喜帕,沒想到現在又要幫你繡喜帕了,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呢。”
蘇澈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看她:“謝謝雯姨。”
顧雯白了她一眼說:“阿澈的嘴跟抹了蜜一樣呢。”
喜帕得到了解決,蘇澈又在顧雯屋子裡藏了半日才敢出門,免得被蘇墨白捉去說她偷懶。
啊,這兩天實在是憋得慌,想喝酒,想去找蕭吟風。
蘇澈不是沒嘗試過,畢竟她會武功,這蘇府的牆壓根就攔不住她,可是蘇墨白自從她那日早上從蕭吟風那裡回來之後,就看管的特別嚴,昨日半夜她準備翻牆出去,剛跳上牆頭,回頭一看,她叔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看的她心裡發毛,蘇澈覺得大半夜的,她叔肯定猜不到是她,她跑快一些,她叔肯定就追不上來了。
可是蘇墨白此人,年少時與顧容然白晃兒為伍,自然也是有幾分本事的。蘇澈剛跑了沒多遠,她叔不知怎麼就跑到她身後,揪著她衣領子把她揪了回去了。
蘇澈簡直生無可戀。
所以蘇澈決定先老實幾天,等她叔放鬆了警惕她再跑。
憋了大概有二十天,蘇澈都想為什麼蕭吟風這麼沉得住氣呢?她不去找他,他就不來找她麼?
又過了十天,婚期漸近,錦蘇兩家定準婚期,三月初二黃道吉日,宜嫁娶。
二月十六的時候,蘇澈爹孃的忌日,蘇澈憋了一個月之後第一次出門。
蘇澈爹孃的墳墓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兩個人,一個墳,兩塊墓碑。
只是冬日,難免荒涼。
當年顧家要二人分開葬,顧容然出面阻攔。
他說,二人生前在一起情路坎坷,互相猜忌,生死離別之時才得交心。若死後還要把他們分開,豈不是要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何況二人本就是父妻,為何不可合葬?
她娘以死明志,終是抱著她最愛的人,一起入了墓。
蘇澈和她叔家三口一起去的,祭拜過之後蘇澈一個人留在了墓前。
蘇澈站了許久,不知該說些什麼,站的有些腿痠了,慢慢蹲到了地上捧著臉看著那兩塊墓碑。
她眨眨眼笑了笑說:“爹孃,阿澈來看你們了。”
站著腿痠,蹲著腿更難受,蘇澈幹脆盤腿坐在了地上,吸了一口氣,開始跟她爹孃算賬。
“四歲那年,爹死的那天,娘哄著我睡覺時說了一大堆話,那時阿澈年幼不知何意。朦朦朧朧的睡了過去。醒來時,娘就隨著爹一起走了。現在想來,那時候阿澈實在是愚笨的很,竟不能知道那是娘最後一次哄阿澈睡覺。”
“五歲那年,舅舅教我和錦言修習武功,舅舅平日雖閑散,在我和錦言的學習上卻從未放鬆。那次,阿澈因一個動作練不好,扭傷了腳。嚎啕大哭時阿澈想起了娘,哭的更厲害了。舅舅只當我腳疼,卻不知我想娘親。”
“十歲那年,阿澈已經知道,就算阿澈再哭,哭的有多難受,娘也不會回來了。那年,我看劉屠夫家的兒子被一條惡狗追,我想去幫他,可是他爹揮著大刀就把那狗嚇跑了。而阿澈磕傷碰傷被狗追,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舅舅說,受過的傷無法抹去,說出來只能使你變的更懦弱。”
“阿澈幼時調皮,經常犯錯,師兄錦言替阿澈頂替了許多罪名,長大後阿澈漸漸明白,阿澈也是有人疼的,即便爹孃舍我而去,我還有舅舅,還有師兄,還有墨白叔叔一家。對了,爹孃,阿澈要成親了,他對我很好,可是我們現在不能見面,阿澈只能改日再帶他來見你們。”
“但阿澈這些年對爹和娘還是有些怨恨的,你們就這樣舍我而去,阿澈怎能不怨恨?可是阿澈後來也想過了,若是蕭吟風死了,我該當如何呢?”蘇澈笑:“然後,我就原諒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