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覺得他個性溫和,總是笑笑的,後來才發現我看不透他。他的城府與野心,並不比任何人少,而且是那種會人前手牽手,人後下毒手,表裡不一、笑裡藏刀的混蛋!”
這個聽起來怨念滿滿。“發生過什麼事嗎?”
“很久了,我那時大概才三歲左右吧,只記得有一次,他磕得滿下巴都是血,我嚇壞了,完全記不起來發生什麼事,然後他說是我跟他搶玩具,生氣推的。我事後一直回想,我真的有推他嗎?我沒有這段記億,腦子裡塞的都是他的說詞。”
“趙之驊那時幾歲?九歲有了吧!”能被三歲小女孩欺負到一身血,也算奇聞一樁了。
“所以我後來覺得,三哥是不是討厭我?應該說,討厭我們母女?”可能他覺得,她母親的出現,分走了爸對三房的注意力?無論是不是這個原因,都足以顯示出,三哥狹量,不能容人。
“那四哥?趙之航哪裡混蛋?”
“把女人當擺飾,娶回家就不管不顧,當自己是民族英雄、世界救星?先是為了事業冷落妻子,後又對亡妻愧疚,放棄事業出走,最後他到底顧全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做好,自以為是、不負責任的混蛋!”會對趙之航怨言滿腹,或許只是因為,如果他沒走,她今天不會落入這樣的局面,那個承諾照護親族的人,最終還是食言,棄下他們。
他的承諾,一文不值。
“趙之寒?”
這回,她沉默了一陣,沒立刻開口。
“應該……就是個事不關己、冷漠無情的混蛋吧。”真有什麼事,也別想指望他,這個人,不會管別人的死活。
“如果我說,我想把賭注押在他身上呢?”前太子爺趙之航已是過去式,且不論他還有沒有意願回來,他們也不能無限期地等——把賭注押在一個未知數上——風險太大,那就只剩一個趙之寒了。
“你在開玩笑?”頓了頓。“而且,我們幹麼要選邊站?”那些人要爭,就任他們去爭個頭破血流啊,她最多是不看不問不聽,眼不見為淨,何必湊熱鬧?
我們。
她說得如此自然,已經把他與她,圈成一體了。
餘善謀微笑。“不,你一定得選。如果將來得勢的是趙之驊,你能有好日子過嗎?”
誰掌權,關乎到她未來的命運。
就算他能幫她掙來日升營造,那也是一隅偏安而已,短期動不了她,不代表長期不能。如果把她放在一個對她沒有善意的人眼皮底下,他走得怎麼能安心?
“我以為……”她一啞,發不出聲。
她以為,他要做的只是為她掙一席之地安身而已。
他要涉入的局,比她原先所想的,還要深、還要複雜。
“我賭趙之寒,是因為無論趙之鴻、還是趙之驊、甚至你父親,或多或少都有拿你當謝酬的心思,而他,是唯一一個沒有這麼做的人。”
就憑這點,他願意賭。
趙之荷訝然。
“很意外?那個看來應該最冷血無情的人,反而在顧全你?即便我有意誘他,他也沒入殼。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對你就有什麼感情可言,更大的因素是他不屑拿女人當籌碼。但我們至少知道,在他亟須外援的時候,都能堅守底線,不犧牲你,那麼以後也不會。”
除此之外,他也沒別的選擇了,像趙之驊這種連親人都能出賣的人,與其合作,無異是與虎謀皮,什麼時候自己會被犧牲掉都不知道。
“我已經跟他攤明瞭講,要得到我,拿你來換。現在就看他,是找你還是找我了。他如果選擇我,那你沒指望了,幹脆包袱款款,跟我私奔算了。”
“……”
“但如果他選擇你——”他一頓,微笑接續:“那我會幫他。”讓趙之寒在趙家站穩地位,然後,成為一道她最強的保身符。
而,他幾乎已經確定,答案會是後面這一個。
趙之荷想起什麼,蠕蠕唇,欲言又止。
“怎麼了?”
“……前幾天,我在外面遇見他……呃,跟二嫂在一起。”
“所以呢?”
“我那時覺得……很羞恥。”她怎麼會有這種家人,罔顧道德與倫理,眼裡只有利益,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骯髒事都做得出來。
可是現在聽來……或許,這人沒有她想的那麼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