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將人偶呈給老夫人,老夫人看著插滿繡花針的人偶,看著人偶上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臉色越來沉。
“砰!”
老夫人拍案而起,顫抖著手指著秦桑怒罵。“哪裡來的蛇蠍美人!勾著我兒的心,勾著我老太婆的魂!”
“你倒是說說,我老太婆哪裡得罪你了,竟用這等惡毒之術害我!”
秦桑不緊不慢道:“您多慮了,妾尚且自顧不暇,又如何害您。”
老夫人摔下人偶,由婆子扶著走到秦桑跟前。她半蹲下身子,手捏著秦桑下巴,將她臉抬起。“不僅臉美,連這張嘴兒也伶牙俐齒,怨不得我兒被迷得七葷八素的。”老夫人哼笑一聲,“你說不是你咒我老婆子,那你說說這人偶如何在你屋內?”
“妾不知。”
“是不知,還是你做的?”
“妾不知。”
“好,好,既不知,我便讓你知為止。”老夫人丟開她的臉,冷聲道:“來人,給我掌嘴,打到她說為止!”
秦桑笑道:“您是要屈打成招麼?”
老夫人道:“你威脅我?”
秦桑道:“妾不敢。”
下人沒動作,老夫人大怒,“還杵著做甚麼,給我打,狠狠的打!”
“不,”依然撲倒於地,她抱住老夫人雙腳,痛哭道:“老夫人,是有人陷害姨娘,求您給姨娘一個公道。”
兩個丫頭上來扯開依然,依然不肯,哭著給秦桑開脫。葉老夫人氣狠了,指著依然罵:“沒規矩的東西。”說罷,又朝外喊,“來人吶,將這丫頭給拖下去重打九十大板。”
方才還一副置身事外,絲毫無謂的秦桑忽然變了臉色。她擋在依然跟前,護犢子般將她拉到身後。“丫頭不懂事沖撞了老夫人,是丫頭沒規矩。可她也是護主心切,老夫人又何必遷怒呢?”
老夫人冷笑道:“好一對主僕情深。”春雪扶她上座,她厲聲道:“還愣著做甚麼,給我打,打到規矩為止。”
話落,兩個婆子上前,扯開依然,有丫頭眼疾手快上前將依然制住。兩個婆子一人揪著秦桑的發,捏著她下巴讓她抬起臉來,一人掄起袖子,啪啪的打她耳刮子。秦桑也是硬脾氣,被人左右扇嘴巴子,她一聲不哼,只是冷靜的直視著老夫人。
那婆子下手極重,數十來個耳巴子落在秦桑臉上,秦桑又細皮嫩肉的,哪裡受得住?一時被打得皮青臉腫,唇角裂開還帶了血,活活像個身陷囹圄的,被人欺淩的囚徒,哪裡還有平日裡的豔麗!
秦桑體弱,咳嗽不停。且近來噩夢纏身,因夜裡不得好眠,所以人更顯虛弱。現下被兩個婆子淩虐,越發搖搖欲墜。下手的那婆子厭極她弱不禁風的嬌態,手再揚起,她卯足了勁往秦桑臉上甩去。
“哇――!”
秦桑頭一偏,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姨娘,姨娘。”
依然悽厲的喊著,無法掙脫,她便死命踢著咬著鉗制她的兩個丫頭。
秦桑腦袋昏昏沉沉,一幹人在她眼裡轉個不停,轉得她惡心不已。甩了甩頭,哪知鼻中有血源源不斷湧出,染得她嘴巴一片紅,將她月白留仙裙染成正紅色。她覺得鼻子濕漉漉的,粘糊糊的,於是伸手摸了摸,那東西竟然是熱的。
熱的?
她的血竟是熱的!
秦桑咧嘴笑,十分開心。
被打成這般還笑得如此開心,這秦姨娘莫不是傻了罷?
眾人被她嚇壞了,那兩個婆子不敢再動手,卻還是將秦桑摁在原地。
屋中噤若寒蟬,葉老夫人死死盯著她,見那血從她鼻子冒出,見她擦啊擦,擦啊擦,可血總不見停,好似要讓她流血身亡!
死,秦桑要流血而死嗎?
葉老夫人腦袋嗡嗡作響,一時不知所措。秦桑紮人偶咒她。她恨不得秦桑立刻死!但她理智尚在,曉得秦桑是她兒子的心頭寶,倘若她逼死秦桑,兒子斷然不會認她。因而她只是教訓秦桑,想著等葉甚回府再交給他處置,哪知秦桑會如此。
不,她不能讓秦桑在她跟前死!
葉老夫人警鈴大作,她平複了心緒,冷聲道:“秦姨娘病重,而府中人多口雜不宜養病,送秦姨娘去莊子上靜養些時候。”
下人們應聲是,忙過來攙扶秦桑。秦桑也不掙紮,只走了沒兩步,她倏地回頭看蘇妙齡,繼而朝她詭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