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休要胡說!”
“沒有胡說,它就是為六爺而生。六爺要不要,不要婠婠就將它扔了。”
“要,只要是婠婠,六爺都要。”
秦桑撲到他懷裡痛哭,“那六爺再不許拋下我了。”
葉甚苦笑,哪裡是他拋下她,分明是她跑下他。如今倒好,還被她倒打一把。不過那又如何呢,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還理他,便隨她罷。
“都聽你的。”
兩人一旦和好,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一連幾日,葉甚都歇在秦桑屋裡,府中下人揹著秦桑罵她是狐貍精,罵她不知羞,說她趁著正頭夫人懷孕蠱惑葉甚等等。可是秦桑不在乎,因為有男人的疼寵,她肆意得緊。
這日秦桑嘴饞,又聽丫頭們說花園裡那幾株桂花早早開了,於是心血來潮,拿了小籃子和掃帚,拉上依然幾個興匆匆去了花園。
桂樹中的貴諧音“貴”,因而是吉祥富貴的象徵,京都許多大戶人家都會在院子裡種上桂樹,寓意一生吉祥富貴。
葉府裡也種了幾棵,倒不是效仿,而是葉甚二十一歲那年從陣地歸家,夜裡賞月時,一時興起,便要種樹。第二日便吩咐下人買了幾棵桂樹回來,下人們種下樹,他拉著葉老夫人過來瞧,指和蔫巴巴的幾棵樹對葉老夫人道:“您也不用急著給我相看姑娘,等這幾棵樹長成,開了花,便是我成家時。”
葉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舉著柺杖敲他。葉甚也不躲,仁她打,待她打夠了,只好聲好氣哄著,第二日也不管老母可否解氣,收拾了包裹又往漠北去。葉老夫人氣得兩眼一翻,眼看前腳都要踏進棺材了,可又捨不得小兒子,又生生從鬼門關逃回來。
葉甚從小就是個混的,她也怕這桂樹不開花,葉甚就真不娶妻生子。於是叮囑下人仔細照看,自己隔三差五還要巡上一回。不過說來也怪,種了幾年這桂樹也不見長,也不見死,卻在一年前忽而冒了頭,今年便開花了,因此府中眾人都暗暗稀奇。
那幾棵桂樹長勢不好,瘦瘦弱弱的,只有一個成年男子高,不過好在樹上都開滿了花。秦桑幾人在樹下鋪了一塊布,便站在樹下搖。
嫩黃的桂花小小的一朵,它隱身在綠葉裡,平日經過,不仔細瞧,還真瞧不見。如今經他們一搖,小小的花兒撲撲索索的落,像下起了雨似的。
“好了,好了。”
眼見鋪在地上的布灑滿了桂花,秦桑也不貪心,忙讓丫頭們住手。
“這些夠了,花兒還是在樹上能多活些時日。”
依然取笑道:“姨娘嘴饞桂花糕時怎地不想它能多活些日子。”
秦桑一本正經地道:“我想法管不住我的嘴呀。”
說得幾個丫頭鬨笑,幾人收拾了花,打道回房。
途中遇見一道過來賞花的蘇妙齡和柳嫣,幾人避讓一旁行禮。
柳嫣掃了眼低眉順眼的秦桑,諷刺道:“喲,聽下人們說這幾日六爺一直在你屋裡歇著。怎的也不見起色多好,倒是清減了許多,姨娘可得注意身體呀。”
秦桑回道:“勞夫人掛心,妾不過犯了舊疾,吃幾劑藥便可緩過來。”
柳嫣道:“果真如此,那是再好不過的。”頓了頓,她一隻輕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刺激道:“我最近害喜嚴重,不能伺候六爺。但不忍六爺辛苦,妹妹可要快些養好身子,好好伺候六爺才是。”
秦桑笑盈盈的迎上她挑釁的目光,輕飄飄地道:“夫人放心,妾前兒還與六爺說了。道妾身子不爽利,請他去其他兩位姨娘處歇,也好為葉家開枝散葉。可您道他如何答?”不待柳嫣接話,秦桑倏地滿臉嬌羞得垂眼下,六爺說,“卿處銷魂,無人可及。”
說罷,她故作羞惱,“六爺混不吝,甚麼話都敢說!”
柳嫣被她賭得啞口無言,聽她那不要臉的炫耀,氣得臉都綠了。寬大的廣袖下,一雙手握成拳,她往前一步,欲要教訓秦桑。蘇妙齡察覺到她意圖,忙拉住她,笑吟吟地道:“六叔瞧著最是冷漠的,卻不想如此會疼人。前兒小嬸嬸不過提了一嘴劉氏鋪子新出的首飾,第二日六叔便巴巴的尋來了。”
秦桑道:“怨不得府中上下都說世子妃好,如今聽了世子妃一番話,妾真是自行慚穢。”她往後一步,福了福,道:“妾自來惹人嫌,便不打擾兩位賞花了。”
說罷,帶著屋中丫頭退下。柳嫣看著她囂張的嘴臉,恨得直咬牙,“咱們且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收回目光,又換了一副嘴臉,笑吟吟地對蘇妙齡道:“方才多謝。”
蘇妙齡笑道:“小嬸嬸客氣,阿華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兩人一路到桂樹下,看見被秦桑摧殘的那棵樹,柳嫣不免想起秦桑小人得志的嘴臉,心中甚賭。又瞧見蘇妙齡過得滋潤,想自己的不幸,兩廂對比,更覺自己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