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帶著秦桑策馬離去。待遠了,隱隱有歌聲傳來,仔細聽,是女掌櫃的在唱,唱“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裡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歌聲飄飄渺渺,直至再也聞不見。
想起那對夫妻,秦桑輾轉反側。葉甚摁住不停扭動的她,啞聲道:“婠婠又欠收拾。”
秦桑揪著他的發,悶悶地道:“想著那對夫妻,心裡悶得緊,哪裡睡得著。”
葉甚道:“無關人士,想他們作甚。”
秦桑抬眼看他,屋裡沒點蠟,窗外無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瞧不見她神色。往他懷裡鑽,鑽了幾下也鑽不出個洞來,倒是將葉甚勾得一身火。葉甚逮住她就要親,秦桑不讓,兩隻手死死的捂住嘴巴,嗚嗚哇哇的說著甚麼。
她不讓,葉甚也不能勉強她。
抬手往她翹臀上落下一巴掌,放開她,自己掀開寢被散火氣。但是秦桑偏不讓,自己又滾過來,四肢纏住他,柔軟的兩團往他身上蹭。
葉甚火起,咬牙切齒地道,“欠幹!”
秦桑道:“六爺捨不得。”
幹笑兩聲,葉甚堪堪忍了。可女人還不知死活,青蔥玉指一下一下戳著他胸膛,小嘴喋喋不休,講的卻是不痛不癢的廢話。
“六爺,婠婠漂亮還是蘇大小姐美?”
婠婠可不就是蘇大小姐!葉甚心想。
不過男人心雖粗,但也不蠢,曉得這小女人失了從前記憶,在心裡跟蘇大小姐較勁兒。昨兒白日裡,女人在茶樓裡與弄晴強調她是秦桑,不是蘇妙儀,他之所以沒有反駁,不是因為接受了她僅僅是秦桑,不是蘇妙儀這事。而是不想弄晴等人再與她糾纏。
秦桑這個身份能讓她活的輕松,他又怎麼忍心將她往蘇妙儀這個身份上推?再者說,在他心裡,蘇妙儀與秦桑並沒有任何區別,她們同是一個人,都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兒。
他自然要哄好她的。
“婠婠最美。”
秦桑不依,“六爺您別敷衍我。”秦桑眼神暗了下來,她趴在葉甚身上,小手摳著他的胸膛,輕聲道:“初時六爺注意我,憐惜我,是因為我這一張臉兒。您給我取字婠婠,也是懷念著蘇大小姐。秦桑所有的幸運都是蘇大小姐給的,我曉得我不該奢求許多,可最近我總想,若撇開與蘇大小姐長得相似的臉,六爺還會在意我麼。”
“是我不足以讓你信任?”
秦桑搖頭,輕聲解釋。
“昨兒遇見了蘇大小姐婢女和哥哥,她婢女將我當成她,可見我與她長得十分相似。且那婢女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著她家小姐,她瞧著我時,也讓我有種我就是蘇妙儀的錯覺。但我卻不能成為蘇妙儀,我一次次的提醒自己,我不是蘇妙儀,我是秦桑,只是鐘情於六爺,一心繫六爺的秦桑。”
秦桑悠悠長嘆,“六爺莫怪我無情,藉著她一張臉得寵,卻不願意成為她。”
葉甚捧著她的臉問,“婠婠為何不願成為蘇妙儀。”
秦桑道:“她辜負六爺一片真心,我自然不願意成為她。”
若有選擇,她願意摒棄這張臉,丟棄與蘇妙儀相關的一切,只成為攀附他的秦桑。可不能,她的到來,她從他身上得來的榮寵,註定要借蘇妙儀的光。
葉甚沉默,眸子深深,不知該高興她為他抱不平還是生氣。因為由始至終,他從未覺得蘇妙儀辜負他。情愛一事,不過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罷。
“她從未負我。”葉甚沉默著開口。“你亦不曾。”
秦桑哂笑:“六爺倒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