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直笑言,“六爺再不讓我出門,我可就成了那井底之蛙。”
聽了她的調侃,葉甚悶笑不已。因他去青樓,不便帶秦桑一道去,到了一座永福酒樓前,他放秦桑下馬車,讓她隨處走走,買些女兒家的胭脂,待他理完事,便過來尋她。秦桑樂得自在,忙笑著催促他快走,葉甚直罵她小沒良心。
待葉甚遠去,秦桑方帶撫月一道去看首飾。
秦淮水鄉養人,尤其養美人,故而秦淮一帶美人可與揚州瘦馬比肩。因美人多,女子的各種首飾也是品種繁多,讓人眼花繚亂。秦桑顏色好,素日裡不施粉黛,因葉甚愛吃她唇上口脂,為了葉甚這癖好,她倒是常往唇上塗抹口脂。不過雖不喜胭脂水粉,她卻格外喜愛釵子步搖這等頭飾,每逢葉甚送了套稱心如意的頭飾,她能歡喜上好幾日。
主僕二人在首飾攤前遊走,不大一會兒就被那精美的頭飾迷花眼,看了這個捨不得丟開手,看了那個也捨不得。幾番對比,覺得個個都好,竟不曉買哪個。
撫月笑道:“不若小夫人全買了,往後一天換一支戴給咱們六爺瞧。”
秦桑嗔她,“六爺掙銀子不易,哪裡能敗家呢?”
撫月又要打趣她,卻見前方一公子哥兒策馬來,馬從商販的小攤子上躍過,那商販尖叫著抱頭蹲下,面前攤子倒了一地。他一路來,一路人慌亂不已。馬兒漸漸近,它就要沖向秦桑,撫月失聲大喊,將秦桑往旁推。
秦桑跌倒,帷帽落,一張傾城絕色的臉蛋暴露在人前。
那公子哥兒不過一瞥,便驚為天人,及時勒住馬匹。
馬蹄在秦桑眼前堪堪停下,她得留下一條命。
幸而有驚無險。
撫月暗暗吐了口氣,上前攙扶起秦桑。“小夫人可有受傷。”
不待秦桑回答,那公子哥兒已下了馬,給秦桑作揖。“小姐,小生這廂有禮了。”
舉止倒是有模有樣,可眼裡的淫邪之色卻令人惡心非常。秦桑不欲與他糾纏,冷清清地道:“公子多禮。”
說罷便要帶著撫月離去,那公子哥兒不讓。他往前一步,伸手攔住她。“小生張勳,家父官至知州。小生鬥膽,敢問小姐芳齡。”
秦桑道:“小姐不敢當,不過是商人婦。”頓了頓,她又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自重。”
張勳不讓,笑嘻嘻地往她跟前湊。“士農工商,地位最低者商人也,小姐不若跟了我。我張勳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桑冷聲道:“公子自重。”
張勳又往前湊,一張嘴巴就要親上秦桑,秦桑厭惡的扭開頭。張勳不讓,強行扳過她肩膀,淫笑道:“我曾聽人說十二樂坊的歌姬秦桑貌若天仙,秦淮再難有與之比肩者。今兒見了小姐,便覺得驚為天人,小姐莫不是歌姬秦桑?”
秦桑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待如何?光天化日之下,公子竟要無視王法,要強搶民女麼!”
張勳大笑,虎口卡著她下巴,強迫秦桑看他。“我父親是知州大人,在秦淮河,我張勳就是王法!”
語氣囂張無比,秦桑聽了氣得發抖。咬牙道:“我可是葉甚葉大將軍的人,他的人,你敢動!”
不提葉甚還好,提及葉甚,張勳更得意。將秦桑往懷裡一帶,強行將她弄上馬。秦桑不依,強扭著要跳下來,可力氣不提他,被他按在馬上動彈不得。他對秦桑道:“曾經的葉大將軍有多輝煌,現在的葉甚便有多不堪。甚麼不敗戰神,不過世人強加的冠冕罷了,說到底也只是個紈絝,為了個女人醉生夢死。”
言畢,他對撫月放狠話,“你只管去告訴葉大將軍,我張勳強擄了他愛妾。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從我手上奪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