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秦桑,她回了屋,便吩咐婢女們伺候她洗漱。
山上雖有溫泉,可總不比家裡條件好,泡澡前,秦桑囑咐丫頭們往澡桶裡多撒滿花兒,自己才進去。搓好澡後,秦桑就靠在澡桶裡,讓撫月給她捏捏。
撫月手藝十分精湛,捏了沒幾下,秦桑便覺得舒坦了許多。於是又想起這幾日的荒唐事來,在山上幾日,她被葉甚折騰得夠嗆,有時候男人將她折騰得狠了,也會討好的給她揉捏身子。不過男人手勁兒大,又粗糙慣了,即使刻意放輕了力道,也還是弄疼她。幾回後,秦桑便不欲讓他捏了。現下扶月服侍著,秦桑舒服得昏昏欲睡。
“小夫人,”扶月低聲道:“咱們府裡的貴人您可見過?”
“貴人?”秦桑迷迷糊糊,想了半晌方想起在花園裡遇見的那位周姓公子,不過那人長得甚麼模樣卻是未看清,只知來人通身的氣派,很是貴氣。“方才匆匆一撇,未瞧清。”
扶月道:“您知他是甚麼身份麼?”
秦桑道:“不知。”搖搖頭,又仔細回憶起周公子,那位公子容貌不出色,可舉手投足間頗為大氣,是眾多世家子弟難以觸及的。而葉甚來秦淮河前是當朝大將軍,能在葉甚卸甲兩年後還上門的拜訪,無非是王侯將相,王孫公子亦或是葉甚好友。不過方才那人,瞧著是來請葉甚出山的。思及此,秦桑睡意全無,“難不成是哪位王孫貴族?”
扶月笑道:“小夫人倒是剔透。那位可不就是王孫麼?”
說罷,扶月湊到她耳邊說:“聽大總管說,是太子殿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不就是貴人?
秦桑暗忖。
扶月又道:“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咱們六爺還冷落他幾日,也不見太子殿下發怒,可見太子殿下是個仁慈的。”
秦桑附和道:“未來君主仁慈,乃天下蒼生之大幸。”
扶月暗暗打量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打探,“不知太子殿下來尋咱們六爺,是所為何事?”
秦桑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六爺是做大事的。”
扶月不敢噤聲,兩人一時無話。
水冷,秦桑披衣起身,出了淨室,依然拿幹帕子過來給她絞頭發。
秦桑靠在貴妃椅上昏昏欲睡,不多時葉甚推門進來,依然動作一停,欲要行禮。葉甚卻接過她手中帕子,揮手讓她下去,依然悄無聲息退下,葉甚接過她手上未完的活,繼續給秦桑絞頭發。
男人手勁到底不似女人,再是放柔了動作,因著不熟練,還是將秦桑頭皮扯得發痛。
“嗞――”秦桑皺眉嗞了聲,埋怨道:“你輕些,六爺可寶貝我這頭發呢,別扯斷了。”
葉甚悶笑,“小夫人說得是。”
乍一聽他聲音,秦桑一個機靈,猛的回頭。因葉甚手中還抓著她的發,回頭時,扯著了頭發,一時疼得她齜牙咧嘴。疼過後,秦桑睡意全無。
她嗔道:“六爺來了也不吱聲”
“早早來了。”
秦桑取笑,“貴客上門,您又巴巴的跑來。回頭周公子給您扣昏庸無道的帽子,看您找誰哭訴去。”
“貴客又如何,便是天皇老子也不及婠婠重要。”
秦桑哭笑不得,心下暗自慶幸。“好在咱們大周皇帝深明大義,若向您這般,咱們大周百姓不知要如何。”
葉甚笑而不語。
一生為人,總有自己的執著和放不下的人或事。以前葉甚放不下手中的弓箭,放不下馬背上廝殺的熱血。後來遇見蘇妙儀,以前的放不下都成了一個笑話,遇見蘇妙儀,他才知道他的一生都成了為蘇妙儀而活。
為一個女人而活,這話倘若傳出去不知要被多少人詬病,不知要被多少人指著鼻子罵他昏庸好色。
可別人說他昏庸好色又如何?說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又何妨?他徵戰幾年,過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有個姑娘能牽動他的心不容易。一旦遇上,他便想解甲歸田,與她攜手做羹湯,陪她生生世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