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憂酸溜溜地道:“喲,這可是妾身惹您不快。話裡話外都帶著刺兒,說到底也不是我們攔著不讓您當正經夫人不是?”
秦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上卻還帶著笑。“姐姐言重。”說罷,眼神一冷,“你想當正經夫人尋六爺去,在我這兒朝我撒氣有甚麼用!”
莫憂道:“哪敢吶。”
依然給秦桑盛飯,秦桑順口問了句她們要不要一起用餐,蘇真真笑著道用過了。秦桑便也不管,兀自吃飯。丫頭給兩位姨娘奉上茶,三人默默的,心思各異。
待秦桑用罷飯,吃了藥,莫憂道:“小夫人長得可真像我見過的一位小姐。”
秦桑挑眉,“哦?”
莫憂但笑不語,等著秦桑發問,可秦桑也不問,漱口後人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凡人豔羨不來。莫憂心裡深深的嫉妒著,又見她淡定如斯,心裡更不悅。她和蘇真真過來時,恰遇見哭著出院門的撫月,她們都是人精,不用問,秦桑屋裡發生甚麼,她倆人也能猜八九不離十。
倆人都想著,自秦桑入府後,仗著葉甚的寵愛,沒在她倆面前趾高氣揚,眼下秦桑失勢,豈不大快人心?
於是蘇真真與莫憂都心照不宣的過來膈應她!
蘇真真道:“您不想知道?”
秦桑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人家是小姐,我是身份低賤的歌姬,左右也撞不到一處去。”
莫憂搖頭,酸溜溜的道:“那可不一定。”
不待秦桑出聲,蘇真真故作好奇,“姐姐此話怎講?”
莫憂輕瞥了秦桑一眼,掩嘴笑,故意賣關子:“你可知初次見著小夫人,我為何在六爺面前失態?”
蘇真真道:“我猜是被小夫人的美色所迷惑。”
莫憂搖頭笑,“非也非也。”
蘇真真道:“卻是為何?”
莫憂還笑著,轉而問秦桑。“您可曾聽說過京都裡的蘇家大小姐?”
蘇家大小姐,葉甚求而不得那位大美人,秦桑聽過,從別人的嘴裡聽過她和葉甚的故事。她一直在想,那到底是個怎樣驚豔絕倫的美人兒,讓葉甚這個鐵骨錚錚的男兒為她折腰,又為她放棄權力,拋棄妻子,來這秦淮河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如今從莫憂嘴裡說出,秦桑自也是好奇,更甚者,她竟然覺得心酸。可她們就是來看她笑話的,她怎能如她們所願!端著姿態,秦桑風輕雲淡的道:“那位蘇大小姐風華絕代,便是我這等閉目塞聽之人,也聽過她才名。不過聽著姐姐話裡的意思,姐姐莫不是見過她?”
莫憂笑道:“有緣見過幾面。”說罷話一停,眼看見秦桑,拍手說:“蘇家大小姐長得可與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當時見到你呀,以為是那位大小姐的魂魄來糾纏咱們六爺呢,這才尖叫,在六爺跟前失了禮數。”
蘇真真瞧了眼秦桑冷下來的臉色,繼續刺她。“當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莫憂道:“可不是,宛若雙生子。”說到這,她不知想到甚麼,憐惜的看向秦桑。“我原想著小夫人是蘇侯爺遺落在外的千金,可小夫人前塵往事已忘,便是千金小姐,依著蘇侯爺對那位小姐的厭惡,怕蘇侯爺也不認罷。”
蘇真真驚道:“從前還在京都時就聽聞蘇大小姐才名。這等才貌雙全的女子,按理都是父母心頭寶,怎地大小姐竟不得侯爺歡心!”
莫憂冷笑道:“那位小姐傷風敗俗,出家修行還與男人勾搭,姐姐竟是沒聽過麼?”說罷,咬牙恨恨道:“光長著一張勾人眼的臉有甚麼用,最後也不是死無下落!”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莫憂嘴裡說的雖是那位素未謀面的蘇大小姐,可其一雙眼睛卻緊緊落在她身上,彷彿她就是那位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大小姐似的。秦桑徹底沒了臉色,冷聲道:“我累了,兩位姐姐請罷!”
言畢,吩咐依然送客。
倆人被丫頭送到門外,待丫頭離遠了,莫憂呸了聲,惱恨的道:“甚麼玩意兒,真當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蘇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