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也好,重生後也罷,在她犯錯後,註定不會有平和的日子過。以前不懂平常的日子有多可貴,如今懂了,卻再也沒可能過上那日子。
嗤笑著,蘇妙儀道:“羌大人有心了。”
至於要不要人伺候,她也沒說,全憑人猜測。
羌大人恭恭敬敬站了半晌,不見回應。他抬頭,見蘇妙儀一身白袍,袍子下身姿曼妙,像纏人的水草,纏得他呼吸絮亂。
大宛國的神女,聽著最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可他屬於大宛國的任何一個男人,屬於任何一個有能力的男人。羌大人自認為能力不弱,而眼前的女人又恰是那神女,所以理論上她也屬於他。
思及此,羌大人上前一步,手按在蘇妙儀肩上,“阿拉薩,臣親自伺候您如何?”
蘇妙儀忽的一個回身,撞上他。羌大人往後踉蹌一步,隨即站穩,卻見蘇妙儀逼近,美目噴火。
“奉勸羌大人一句,”她逼視他,玉手撫上他的臉龐。柔弱白皙的手緩緩的往下撫,最後落在他脖頸上。她忽而一笑,方在還冷若冰霜的人展顏,便是那破冰的臘月,靜待春暖花開。羌大人為她痴迷,身體裡的血液也在為她瘋狂,為她沸騰。“大宛國的神女雖屬於任何一個男人,但是那也是屬於至高無上的勇者的神女。”
說罷,蘇妙儀哼笑,帶著睥睨天下的高傲。“羌大人,你是嗎?”
不待他回答,便覺得脖子上一疼,似有利器紮進肉裡,而她的神色驟然變冷。“一日不入大宛國,蘇妙儀便一日不是大宛國神女。羌大人等若是敢亂來,那便是猥褻姦淫,到時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
說罷,她轉身,依然立在窗前。窗欞子上那隻麻雀還在嘰嘰喳喳的叫喚,她已然換了一種面具。
又換上了那種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面具!
羌大人在她的冷言冷語裡驚醒,他盯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他想起了她在京都時的低眉順眼,他想起來葉甚相送時她的風輕雲淡,溫婉疏離,又想到了她此時的盛氣淩人。她驟然間的改變,像是大宛國的氣候,瞬息便換了幾張臉。
這樣的女子連葉甚都瞧不上,況是他。
也是他方才鬼迷了心竅,被她美色誤了心智。不過要讓他承認沉迷美色,似乎有點難為情。學著大周國的大夫門做了個深拱手,羌大人道:“方才是在下失了禮,還請蘇姨娘海涵。”
瞧,男子也沒有比女子大方。倘若被刺著了,讓他心裡不舒服了,他同樣能變本加厲的刺回去。就像羌大人,蘇妙儀用一日不入大宛國,便一日不是大宛國神女堵他。他心下不喜,於是用姨娘的身份刺痛她。
羌大人想要告訴她,大周國的妾和大宛國的神女本質上沒有區別,二者都是供男人玩樂的存在。不過他們也有區別,唯一的區別是前者看主人的心情,後者不過是看權勢和膽魄而已。
被羌大人刺著了,蘇妙儀面上依然笑著,笑得春風和煦,彷彿方才羌大人提到蘇姨娘時心裡的痛從未存在。而她不過是個聆聽者,聽著男人說別人的故事。
羌大人以為他提及她姨娘的身份,她會難堪的,會竭嘶底裡的,可是他算錯了,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沒有半分動搖,他不相信,於是他抬眼看她。蘇妙儀不知何時已經回頭,她半側身子,目光落在他身上,臉上的笑嬌豔明媚,而她望著他的目光,彷彿在看個小醜似的。被她明晃晃的笑刺痛了雙眼,羌大人內心不舒坦,可他還是從容不迫的退下,不再自討沒趣。
眼看他關上門,蘇妙儀轉過身子,窗格子上那隻麻雀聒噪的叫了幾聲,大約是嫌無趣,也撲稜著翅膀飛走。蘇妙儀嗤笑一聲,關上了窗子,將外面的景緻與屋內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