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甚望著無動於衷的他,怒道:“不過一個女子,又成了別人的妾,你一個男人怎能將人逼迫到那等境地?去大宛國做神女,這神女二字,外人不懂,便覺得高貴。可是葉風,你懂,正因為明白大宛國的神女與咱們大周國的風塵女子沒有本質區別,所以你設計將她推上那條不歸路。葉風,你且告訴我,蘇妙儀與你有甚麼深仇大恨,你為何將她逼往絕路!”
“她與我的仇,又豈是深仇大恨四字能道盡的?”葉風忽抬頭看葉甚,他看著盛怒中的葉甚,穿透那雙眼睛,好似看到了上輩子的葉甚。那是個為了個女人放棄尊嚴,可憐又可恨的男人。“我與她的血海深仇,僅是將她送往大宛國已是手下留情。若不是看在六叔的面子上,她必不是這樣的下場。”
提及蘇妙儀,葉風那一雙眼再也沒有平日的溫潤,像是兩把滴著血的尖刀般,在寒冬臘月裡滲著血,不斷的滴在夜旅人的心尖尖上。
“哦,”葉甚微挑眉,“你倒是說說,她與你有甚麼血海深仇?”
葉風再次沉默。
蘇妙儀和他的血海深仇都在上輩子,上輩子她欠下的債,今生他來討要。
“不說,是沒有?”
“有。”葉風說:“是上輩子。”
葉甚好笑的看他,聽他口口聲聲說上輩子,他也來了興趣。“你給我說說上輩子的事,包括我的事,一句不漏的給我說說。我倒要聽聽,上輩子她如何欠下的血海深仇,讓你追到這輩子不放。”
葉風微怔,看著全然陌生的六叔,一時無言,半晌後,他側頭瞧了眼還跪在地上的柱子,葉甚會意,吩咐柱子下去。柱子退下,待柱子走遠,葉風道:“六叔當真要聽?”
“自然。”葉甚點頭,又道:“你巨細無遺道來,不得有偏頗。”
“果真如此,恐毀了六叔心中的白月光。”
葉甚冷笑,“你已經毀了她,又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
葉風預設,便將上輩子蘇妙儀為了得到他如何作惡,在嫁給葉甚後由如何作妖,給葉甚戴綠帽子。葉甚昏庸,為了保她竟甘願被聖上貶為庶民,而蘇妙儀還不知好歹,害得他的妻子蘇妙齡小産,再被葉甚休棄後,又是如何喪心病狂的毒害蘇妙齡。
說道蘇妙儀竟是不顧姐妹情,找人侮辱蘇妙齡時,葉風恨紅了雙眼,從來都溫潤如玉的男子猶如寒冬的雪,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氣,更是久久不能言語。
葉甚十分冷靜,“後來呢?”
葉風道:“我送她入獄。”
“沒殺她?”
“殺了她豈不便宜了她?”
“噢?你做了什麼?”
“充軍妓,任她被千人乘萬人騎。唯有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我呢,我的下場是甚麼?”
葉風猶豫,繼而道:“六叔自是識破她真面目,重新娶妻,安然度日。”
葉甚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見他面色坦然不似撒謊,他倏地的一笑,道:“你先前也說我被她灌了迷藥,便是被戴綠帽,丟了官位也不肯休妻。她找人毒害你妻子,又沒將我毒死,我又怎會任她被你送往邊關,然後娶妻安然度日?葉風,你也太小瞧我。”
那話不過是謊話,想讓他今生安分的謊話。葉風苦笑,既然他執意到知道上輩子有關他的事,他便告訴他,讓他認識蘇妙儀這個惡婦的真面目,別再被她迷惑,好好過日子罷。想著,葉風狠狠心,道:“六叔因她屍骨無存,永生永世不得入宗祠。”
葉甚道:“是你殺了我。”
葉風眉心一跳,急道:“六叔何處此言?”
說罷,想起今生葉甚所作所為,不由又驚又喜。
“莫非六叔也從上輩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