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郡主聽了心下不悅,只面上還端著笑,“本郡自小聽皇上說恆王府調教下人有方,今日有幸親眼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哼了聲,安怡郡主面色微冷,道:“不過是下賤的奴才罷了,竟敢攔住本郡的去路。恆王府便是這般調教奴才的嗎?目無下塵!”
老王妃笑道:“郡主嚴重了。奴才們攔住您也是為您好,這攬月樓的主人病了,奴才們恐過了病氣給您,方攔著您呢。”
這老不休!
安怡郡主暗罵,極不待見老王妃,可面上依舊笑吟吟的。“老王妃多慮,本郡身強體壯,便是恆王府上下病了也過不了病氣給本郡。”眼瞧老王妃沉下臉來,安怡郡主似是才驚覺已個兒說錯了話,呸呸了兩聲,她掩嘴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王妃莫怪罪。”
說罷嘻嘻一笑,“既是無事,本郡便進攬月樓了,老王妃可有異議?”
老王妃笑道:“郡主自便。”
安怡郡主笑道:“多謝老王妃成全。”
笑吟吟的朝她福了福身,安怡郡主轉身,臉色迅速冷了下來。猶如三月的雨忽的墜入了冰窟窿,被窟窿裡的冷給凝結了。
而老王妃呢,她駐著柺杖立於攬月樓前,望著抬頭挺胸往院子走的安怡郡主,眼中晦澀難懂。
院外的吵鬧聲早已傳入蘇妙儀耳內,她吩咐小玉去探個究竟,小玉回來說是安怡郡主來了,正和看守的小廝掐架呢。蘇妙儀一聽,急得不行,掙紮著就要從床上起來,可奈何身體太虛,掙紮了幾下,人便從床上栽了下來,硬生生吐了口血。
小玉見狀驚慌失措,忙扶起她,纏著她上床,責怪道:“身體到底是自己的,姨娘自己不心疼,別人又怎麼心疼?”
“咳咳咳。”
蘇妙儀拿帕掩嘴,撕心裂肺咳了幾聲,又覺得喉頭湧上一股腥甜,拿了帕子一瞧,帕上已染了血。兩眼直勾勾盯著帕上的血,蘇妙儀身體哆嗦個不停,腦子裡更是轟鳴作響。
她不過是染了風寒,吃了幾劑藥。怎的病越來越重,咳了血,還惡露不止?
不是她上輩子作惡多端,老天爺派鬼來收了她。而是這府中的人在藥裡做手腳,在飯菜裡做了手腳。他們想要她死!
可她初來恆王府,更是未踏出過房門,到底是誰下的黑手?
蘇妙儀瞧著帕上的血,目光逐漸變冷。她今生是來贖罪的,她想要安然的走完這一生,她不想害人。可是她不害人,別人卻來害她,將她往死裡整了!
倘若向善的代價便是被人害,被人踩在腳底下,蘇妙儀願自甘墮落,變回那個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的女人。
“姨娘……”
小玉扶住她,正想從她手中抽走帕子。蘇妙儀卻忽然抬眸,目光冰冷,像一把啐了毒的利刃,狠狠的刺入她眼裡。小玉嚇得一個哆嗦,往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地。
蘇妙儀半撐著床,她微微抬頭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小玉,輕笑出聲。她道:“在京都,恆王府上下輕狂慣了。是不是瞧著我這陣子安分了些,便都以為我蘇妙儀是軟柿子,能任人隨意拿捏了?”
她說得輕柔無比,可眼神卻是冷的,冷得能掉了冰渣子。小玉絲毫不懷疑,她若回答一個是字,眼前的女子說不定就將她給殺了!
小玉匍匐於地,怕得渾身發抖,“姨娘……”
說罷,只聽得門外有丫鬟喊:“安怡郡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