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府出來,冬日暖陽灑在身上,暖烘烘的,李真舒服地打了個寒顫。
順著府前的書香街,他難得來了興致,往茶樓走去,不止一個路人興致勃勃地談論著說書先生新出的故事。
劉府距離本城最大的茶樓三萬昌並不遠,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李真便來到了樓下。
正沉思間,忽然頭頂有花生砸落,他仰頭望去,三樓有人在偷窺。
“什麼人?”他暗自猜測,“這目光怎麼像狼崽子,帶著惡狠狠的感覺?”
又在腦中回想了數遍究竟有沒有得罪過誰,還是搖搖頭,或許對方就是個見不得他俊美而又無比嫉恨的傢伙。
拂了拂僧衣,他踏入茶樓。
三萬昌三樓包間
“立春,剛才那和尚生的真是俊美,比白馬寺的圓空也不差。你去打聽一下,是哪個寺廟的,去送個貼子,就說壽安公主有請。”一個身穿黃衣,二十八九歲的女人交代身邊的丫鬟。她雲鬢高聳,戴著壽字紅寶頭面,眼尾斜斜入鬢,看起來頗有威嚴。
“公主,是不是要低調一些?畢竟……”
“畢竟從洛陽被趕出來,到了這個小縣城?哼,修為不如人,無話可說。”
“萬一這個和尚也是修士呢?還是等公主傷好了再把人帶回府吧。”立春勸道。
“哼,將人請來我才能早一日恢復。立春,你心軟了?”壽安冷冷看著立春,刀鋒般削切著立春的肌膚,讓立春有一種被陵遲的感覺,頭上冷汗直冒。
“噗通——”
立春跪了下去,雙膝砸在地面,但她好似毫無同感,只抖著嘴唇求饒:“奴婢不敢,是奴婢錯了。”
“哼。自從甲辰死了,你像變了個人,心腸柔軟多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實力不夠,甲辰根本不會為了救你而死!”壽安揹著雙手,走到立春跟前,俯視著低頭求饒的立春,聲音有些淒厲。
立春身體一抖,抿了抿唇,閉目回想戀人甲辰死時的一幕,似乎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等再次睜開眼睛,裡面的柔和與心軟已經消失,被冷酷狠厲取代。
“是,公主。從此時起,立春是新的立春,活下去的目的除了報答公主的救命之恩外,便是為甲辰報仇。”
壽安很滿意她的轉變,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起來吧。只要你不想讓甲辰白死便可以了。”
“奴婢不會讓他白死的。”立春聲音發抖,但儘管如此,神色卻堅毅無比。
“起來吧。”壽安手一託,將跪地不起的立春託了起來,“回去擦擦藥,你下跪的力氣可真不小。”最後一句帶著些許嗔怪。
立春垂頭不語,心中卻想,若不是毫不保留的跪下,公主的態度會惡劣不知多少倍,更不知會受什麼嚴厲的懲罰。跟了這位當今天子的親姑母五年,她早就對對方的為人有了全面瞭解。暴虐、狠毒,偏偏又狡詐如狐,這便是壽安公主的真面目。
可惜,世人還以為她寡居多年,在家中修身養性,是皇室楷模呢。
每每被天子叱責強搶民男,壽安都會笑著辯解,稱自己修煉的是雙修之法,是雙方自願,根本不是強搶。有不願意同她一起修行的,早就放歸家中,不信可以去調查。
天子自然是做過調查的,事實與壽安所說無異,久而久之,類似的彈劾便不了了之,沒了下文。
但只有貼身之人知道,壽安的雙修之法的可怕。
望著壽安白皙光潔、不足三十歲的面孔,誰能看出來她已經是耳順之年?
想到這背後的殘酷,立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
“大師,這是三樓貴客特意為您點的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