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樓搖搖頭:“你知道的,我們門派同其他宗派不同,更因人少,不知道被多少人覬覦,我同他們打得交道也少,訊息自然就不太靈通。”
弘則道:“想修行有成光光參合世俗的事遠遠不夠,我看啊,不少道家流派已經不是修行大派了,反倒成了皇家控制百姓的手段了。”
白玉樓嗤笑一聲:“我就不相信你南園寺沒有這樣的作用。瞧瞧那些信男善女,多少人將家業全都捐出來了?寺廟還不納稅,又宣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讓多少惡人隱藏在裡面,我瞧著,哪天聽說‘滅佛’的聖旨傳來也不奇怪。”
弘則嘆道:“凡事過猶不及,就是真要‘滅佛’,也要百年之後吧?”
白玉樓搖搖頭:“佛家聲勢過大,必然讓朝廷世家不滿,等騰出手來,必然要出手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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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則道:“從這點上我很佩服你們長春谷,只要關上護山大陣,誰也進不去。人少影響力卻不小,避免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卻又讓人放鬆警惕,減輕了敵意。”
白玉樓道:“凡事都是一體兩面,有好有壞,要視時機而定。”
想到前途兇險,弘則心裡難得煩躁,就換了個話題,問白玉樓道:“打算在嶺南呆多久?”
白玉樓捋了捋鬍鬚道:“三年?五年?不確定,還打算去崖州、南海甚至海外諸島轉轉,大爭之世,哪能困居一地。”
弘則懷疑地道:“來南方真是為了水陸大會?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啊。”
白玉樓笑笑道:“這是最主要的目的。不過,既然來了,總要好好看看,遊歷遊歷,好多些收穫,多些感悟。光呆在宗門閉門造車,修行怎麼能有所突破呢?畢竟你我都知道心境的重要性。”
弘則聽了,微微點頭道:“好,你說服了我,不再追著你問真實的原因了。不過,前幾天,今上的龍牙衛派了人來。”說到這裡,弘則語氣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雙眼緊盯著白玉樓的臉色。
白玉樓聽了,心下詫異,臉上卻不動聲色,道:“龍牙衛?。”
弘則緩緩點頭:“玉門出現后皇帝新增的親衛,人人有傳承,潛力極大。”
白玉樓混不在意地甩甩手裡的拂塵:“哦。”
弘則見此便也不再多說。
白玉樓忽又笑道:“雖說‘富貴猶如草上霜’,但人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大富大貴,享盡人間福樂,最好家族能代代富貴,個個都出人頭地。”
弘則搖頭:“有慧根、有悟性之人從來少之又少,不足為奇。”語氣一頓,又道,“你的師弟如何了?也出關了?”
白玉樓搖頭:“出關之時並未過問。”
弘則笑道:“你們感情倒是一向不甚好。”
白玉樓隨意道:“馬馬虎虎。”
……
南園寺建在東崖山山腰,海拔並不太高,是莆田香火最旺的寺廟。弘則大和尚因為佛法精深,很是受信眾歡迎,最喜歡在佛誕日或者盂蘭盆會時聽他宣講佛法故事,比如割肉飼鷹啊,九色鹿啊什麼的,尤其是修今生多攢功德能庇佑後代,或者死後升入西方極樂世、盡享福報等等。
因著香火鼎盛,南園寺財大氣粗,有數百傾良田收租,這些都是信徒供奉之物。
進了山門,知客僧見是欲前往南海參加水陸大會的貴客,客氣地將李真二人安置在客院。
看著一個個白白嫩嫩體態豐腴的和尚,李真悄聲道:“瞧瞧這些和尚,個個肥頭大耳,腦肥腸滿,早就將修行丟到腦後了吧。”
黃梁只是笑。
晨光透過薄霧已經照亮整個南園寺,有晨鐘徐徐響起,整個世界從睡夢中清醒起來,開始了新的一天。
李真早早起來,隨南園寺的和尚做完早課,時才卯初。
隨意在寺廟中閒逛,後山高有百丈,陡峭的山壁上有片如刀削般的數丈平面,一個鮮紅的“劍”字刻在上面,殺氣騰騰,戾氣沖天,讓遠遠看到的李真很意外。這裡是寺廟,怎麼會有代表殺伐的東西存在呢?這無疑與寺廟的祥和慈悲相距甚遠。
用早膳的時候,李真輕聲問了知客僧這個字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