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響起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是山西人正在找東西,還不時嚷道:“怎麼少了整整一百兩銀子?”
這時,隨從道:“還少了一件狐皮皮草。”
李真想想物價,這狐皮皮草約莫值十兩銀子,正是晚上的那一餐飯錢,不由有些失笑,沒想到那打抱不平之人還是個高人。
這時,隨從對山西人道:“老爺,你並不缺一百兩銀子,為什麼不肯還給裘老爺呢?”
山西人恨恨地道:“當初姓裘的做官的時候見我家大業大,非要拿一百兩銀子入股我的商行,我難道缺這點銀子嗎?不過是個巧取豪奪的藉口罷了。做官的十數年裡,他仗著官位每年拿我數萬兩銀子的分紅,還有臉來要賬。也是老天開了眼,讓他丟了官帽,讓我有機會擺脫這個吸血鬼。”
隨從驚道:“那老爺為什麼不在大堂講明?我見那些人都誤會了老爺,以為老爺忘恩負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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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憤然道:“那些年,我生怕姓裘的下狠手害了我的性命、謀奪了我的財產,花了無數力氣巴結他,還真以為他是什麼好人?說什麼熱情招待我,我在他家受的慢待數不勝數。只不過我懶得再計較罷了。這樣的官又不是隻他一個,誰知道在座的有沒有牽連。隨他去吧,他這把歲數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了。”
隨從又道:“聽老爺這麼說,裘老爺應該不缺銀子啊。”
山西人冷哼道:“他被抄家了,流放到瓊州。這會估計刑期剛滿,也是巧了,居然在這裡遇到了,還真是沒想到。”隨後,他又恨恨道,“這些貪官惡吏就該像太祖皇帝那會一樣,剝皮填草、凌遲處死,居然還讓他們活著安老,真真讓人不平。”
隨從見山西人氣憤,便不敢再多說。
李真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到那位打抱不平的青年居然為了一個貪官盡心盡力,就有些感慨。
凡事真不能只看表面,誰能想到該受譴責的是老人而不是山西人呢?這樣的事也讓人警醒,凡事只看表面,實則謬也,誰知道他是人是鬼呢?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可不能只因為自己認為的正義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站在視窗,正要收回視線,忽然看見討要銀兩的老人還在客棧門口流連,遲遲沒有離去。
李真很好奇,便盯著他,懷疑這事沒完。
不一會,客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從裡面走下一位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銀衣銀靴,手裡拿著柄摺扇,不時開啟,露出扇面上的四個大字,卻是“難得糊塗”。這讓李真有些奇怪,要知道在原時空這四個字源於清朝的鄭板橋。
老人看見青年,跪倒就拜,拉也拉不起。
過了一會,不知道青年說了什麼,老人才面帶不甘地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似乎察覺有人盯著,銀衣青年漫不經心地四周看看,只見一片黑暗,唯餘客棧門上掛著的幾盞大紅燈籠釋放著朦朧光團。
見沒有發現,他合上手裡的扇子,邁進客棧,要了個院子,帶著僕從去安歇。
李真正要將神識移開,竟然發現傍晚那個打抱不平的青年從外面走進客棧,有趣地是他居然換了身衣服,樣子還大變。
莫非這才是客棧正確的開啟方式?總有不同目的的人粉墨登場?
不過他懶得看了,思索著次日的行程,攤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李真是在衙役的喝呼聲中醒來的。
昨晚住進客棧的銀衣公子被盜了。這讓李真不由想起那位打抱不平的青年,莫名的直覺。
洗漱好,同宮九到大堂吃早膳的時候,就聽住店的旅客神神秘秘地議論:“聽說了嗎?昨晚鬧鬼了。”
“真有鬼?我往來此地數年,都住同福,還從來沒聽說有鬼。”
就有人努了努嘴道:“呶,瞧那位。”
李真看過去,見銀衣公子氣急敗壞地站在大堂中央,有衙役低聲下氣地說著什麼。
“本公子的夜明珠剛從海商手裡購得尚未滿三天,必須找回!”銀衣公子恨恨地道。
衙役眉頭皺成一團:“公子,請問夜明珠是放在何處的?”
不等公子回答,他的隨從就說:“這夜明珠公子還未把玩幾天,這幾日正愛不釋手,昨晚亥時還在手中。”
銀衣人也點頭:“說的對。入睡前我將夜明珠放在桌邊,半夢半醒間,似乎看到一位身形窈窕,長著雙白皙柔嫩、美如蔥管雙手的女人將夜明珠拿走。”
衙役小心翼翼地說:“夜明珠放在靠近窗邊的桌子上,被盜走並不困難。”就是手腳快的混混潑皮也有這個技能,更不要提武林高手了。聽說,現在還出了不少獲得傳承的修行高手。衙役的工作難度越來越高,越來越危險了,唉。
雖然這位公子身份貴重,但該問的還得問:“公子何以認為盜賊不是人而是鬼?”
銀衣公子怒道:“我功夫再如何不濟,也還是個二三流高手,怎麼會不知道盜竊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