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濟南,李真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亂感。
時值盛夏,大明湖已開滿或粉或白的荷花,與田田荷葉交相映襯,偶有微風吹過,送來淡淡的荷香。
湖畔酒樓人流如潮,酒旗招展,迎風獵獵,讓馬車上的李真想立刻跳下車去,好一一品嚐大名鼎鼎的魯菜,什麼糖醋鯉魚、九轉大腸、蔥燒海參、一品豆腐、詩禮銀杏……
想到這些美味佳餚,他口水直流,忍不住放下抓著車簾的手,回頭對同車的楚留香與胡鐵花道:“不如先去填飽肚子再回丐幫?”
胡鐵花嚷道:“妙極,老胡我早就餓了。老臭蟲,你肚子早就咕嚕嚕叫了,我可聽得清清楚楚。”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那就去湖邊南宮靈的別院休整後再去拜訪任幫主吧。”
李真點頭道:“我沒什麼意見。不過,那些容貌受損的女子來了多少?”
胡鐵花嘆了口氣道:“只有幾個。”
李真吃驚道:“這麼少?”
楚留香無奈道:“一是容貌比石觀音美的女子本就不多;二是有承受不住被毀容打擊的要麼自盡要麼瘋癲,能活到今日且遠道而來的極少。”
想了想,李真點點頭,容貌之於女人正如金錢權勢之於男人,從絕色到毀容,對於一個自小習慣了因之帶來各種便利的女人來說,打擊之大恐怕猶如皇帝變乞丐吧?
搖了搖頭,李真扇了扇手裡的扇子,嘆道:“過去數十年只有幾個還有機會恢復正常生活,這說明被毀容的人數遠遠低於我們的預估,這也算是件好事。”
胡鐵花搖頭道:“不是,不是。這些來的都是年輕女子,是近十年被毀容的。更久之前的早就化為枯骨了。”
李真一怔,隨即又是一聲輕嘆:“看來還是要把石觀音找出來弄死。”
胡鐵花嚷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神醫,竟然也兇殘到想弄死一個人。”
李真反問道:“那你覺得石觀音該不該弄死?不僅是這些被毀容的女人,還有每年被擄走的美男子,數量不知凡幾,這難道還不夠判石觀音死刑?”
楚留香忽然道:“聽說石觀音的獨門功法‘男人見不得’多年前就已大成,能與之相匹敵的女高手或許只有神水宮水母陰姬一人。”
胡鐵花嘆氣道:“老臭蟲,你既然接了那麼多門派的委託,要去沙漠找石觀音的老巢就會被擄走的弟子,老胡只能祝你好運了。”
李真道:“你不一起去嗎?不是說你和香帥秤不離砣砣不離稱嗎?”
胡鐵花嚷道:“誰和他形影不離,老臭蟲這麼臭,老胡才不跟著他東奔西跑呢。上次去江南左輕侯那裡吃鱸魚,他都沒叫上我。好事不找我,我幹嘛要跟他出生入死呢?哼。”
楚留香被他一番話擠兌地只能摸著鼻子苦笑。
李真笑道:“早聽說左輕侯左二爺的鱸魚膾是一絕,可未必誰都有香帥的面子。”
胡鐵花酸酸道:“老臭蟲向來受歡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上他想讓他做女婿。”
楚留香苦笑道:“小胡,也有人想讓你做女婿、做夫婿,你不是都逃了嗎?上次我去江南,你還在邊城追小母?”
胡鐵花訕訕道:“時間太久,記不得了。都是李真,要不是他提到吃的,老胡我肯定想不起來。”
李真不由好笑道:“我好似並沒有說什麼吧?”
胡鐵花嚷道:“你不是說要去湖邊吃魯菜嗎?你有銀子嗎?”
李真摸了摸隨身帶的荷包,裡面是軟軟幾張銀票。他笑道:“神醫怎麼會缺錢呢?自然無需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