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留宿的武林人物大多已去歇息,本坐在櫃檯後抄著袖子眯眼養神的掌櫃這才緩緩站起身,拿起剪刀。
不等湊近油燈,燈花就“噼啪”炸開,跳出數點火星,其中兩點竟然落在掌櫃袖子上。
掌櫃忙拍了拍袖子,果斷伸出剪刀,將油燈裡的燈芯剪了剪。
浸飽油脂的燈芯火焰猛然一個上竄,將大堂照得更加明亮。
柱樑陰影裡的小桌邊坐著一個滿身蕭瑟的男人,他全身黑衣,頭纏黑髮帶,面孔浸在陰影裡,看不清楚。他似乎極為嗜酒,小桌上擺了數只酒罈,掌櫃知曉這些酒罈早就被喝得涓滴不剩。
掌櫃搖搖頭,年青人喝酒不知節制,到老才知受罪。別看這裡是邊疆,冬日嚴寒,要喝些燒刀子禦寒,但他向來不敢多喝。酒醉易失控,失控就要誤事,甚至惹下大麻煩,非明智之舉。再次瞥了瞥年青人,他幾乎要開口勸說這人回房休息。
就在掌櫃要開口之際,那人猛然握手成拳抵在唇邊,劇烈咳了一陣,隨後,他啞著嗓子喊道:“小二,再來一罈酒!”
小二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著,這會也未醒。
掌櫃輕輕回了聲:“來了。”說著,撿最小的酒罈拿了一個走過去,放在這人桌上。
油燈的昏黃光線下,掌櫃才看清這人的面孔,他滿臉滄桑憔悴,只一雙眼睛明亮清透還保持著年輕。
掌櫃道:“客人已喝了不少,還是早點休息吧。”
客人微微一笑,猶如春水破冰,輕嘆道:“掌櫃有心。”說著,將這壇酒舉起,一飲而盡。
也是怪事,這壇酒喝下,客人不再咳嗽。
掌櫃這幾日看多了武林中人,於是問道:“客人也是去關外尋寶的?”只這人身上並沒有武器,且長相清俊,完全不像武夫,倒像個探花郎。這麼斯文的這些天也就只看到三四個。
客人微笑嘆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不是要去瞧瞧寶藏嘛。”
掌櫃見這人態度溫和,不由多說了幾句:“會有這樣的好事?我看說不定就是個圈套。”
客人眼睛含笑問道:“哦?為何?你看每天這麼多人出關,怎麼會是圈套?”
掌櫃抄手道:“老頭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銀子,只有靠著一雙手才能致富。”
客人似贊同地點點頭:“老丈這個想法是對的。”
掌櫃見客人喝酒後似乎精神許多,勸道:“亥時了,客人還是趕緊休息吧。”
客人點點頭:“這就去,有勞掌櫃。”
掌櫃擺擺手:“應該的。”說著,回了櫃檯後。
就在這說,屋外傳來鷹隼的嘯聲。客人聽到後,飛身掠出大門,消失在夜色中。
掌櫃看到對方疾如閃電的身形消失,不由長大嘴巴,感情這位還真得是位武林高手。
……
黑衣人很快來到一處樹林,伸出手臂,頭頂的鷹隼直直墜下,重重落在他手臂上,其雙翅扇起的狂風將地上的落葉塵土高高揚起,不時落在黑衣人臉上身上。
黑衣人並未閃躲,而是輕笑道:“數載不見,老朋友還是這麼調皮。”說著,拿出一塊鮮嫩的羔羊肉餵給鷹隼。
鷹隼埋頭吃肉,黑衣人另一隻手撫摸著它的羽毛。隨後,就從鷹隼的一隻爪子上取下一個小指長短的竹筒,拿出裡面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