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是這段日子太累了,所以連發怒的力氣也沒有了。
林煜峰搖了搖頭。
許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向來以光明磊落自詡的他,也會有現如今這自欺欺人的一天,還是為了一“超凡脫俗”的小小女子。
“你嘆什麼氣啊?”說著是有復仇的快感,但張木卻還是忍不住探著頭,觀察著林煜峰的一舉一動。張木在自己心裡,把這種行為叫做——
叫做——
叫做反正不是因為在意林煜峰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又不是偷窺癖的高階大氣上檔次行為心理學。
“你對嬸嬸有興致?”林煜峰測過頭,對坐在床榻上的張木問道。
我會告訴你我主要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
當然不會。
“興致,倒是算不得,只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嬸嬸有這般強大的戰鬥力,我又總是惹禍上身,萬一哪天不留意,我便引火燒身,對對方又是一知半解,豈不是隻有白白叫苦的份兒?”
張木擺擺手,隨手便抄起了床榻上的,採用苦蕎皮、黑豆皮、綠豆皮、幹菊花等同作枕心的一隻“明目枕”,捏在手裡把玩。
對那麼一個更年期綜合徵的女人,自己可是半分興趣都提不起來。怕只怕是那嬸嬸會對自己有興趣。
“若是想知道,直接問我便可,何必在那故弄玄虛的。”林煜峰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看某些人吶,當真是閒的要長草,才會如此擅長‘多此一舉’。”
張木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對林煜峰追問道:“我問你你就會告訴我?”
“為何不說?”林煜峰反問道。
張木看著林煜峰,再次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這畫風似乎好像大概有哪裡不太對勁啊……林煜峰跟自己最長的一段對話,怕是要追溯到上次去天波府拜壽的時候了,他之所以會對自己詳情介紹,也是為的他林家的面子。林素之口中之事,處處關係到林家的過往,說不定會牽扯出什麼宅斗的大秘密,家醜不可外揚,這可不該是諱莫如深的事情麼,怎的林煜峰當真願意說與自己聽?
“那嬸嬸到底與你們有何恩怨,為何事事都揪著娘不放,倘若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對她又有何好處?”張木“噌”地一下子就竄到了林煜峰的面前,嘴巴像是開了閘的水庫,詞語滔滔不絕,快要把不自覺身子往後傾了傾,跟迎面撲來的張木保持距離的林煜峰,給淹沒了。
“你不是方才盤算過了?”林煜峰嫌棄地往後伸著脖子,對張木問道。
“又算不得這些事情,若真的能事事通曉的透徹,那我便不是半仙,是神仙。”張木理所當然的樣子對林煜峰分辨道。
林煜峰嘴角輕蔑一撇:“所以說,無用之物。”
“我無你個……”張木轉眼間就把自己一直還揪在手裡的明目枕從林煜峰的身後方掄了過去。
這次林煜峰可是搶先一步。躲避的及時,順著張木使力的方向一個下腰,上身與張木的手臂打了一個平行的迴轉,只是那速度比張木揮臂的速度快,故而張木傷他不得。
“嬸嬸倒不是與娘有直接的過節,只是她動奶奶不得,便只能針對在奶奶庇護下的娘了。”林煜峰先一步起身,順著張木的力道把張木還停留在半空中的胳膊給推了回去,整個過程極快,以至於張木的那句話還沒有說完,便生生地被林煜峰打了叉,給咽回去了。
“奶奶?嬸嬸與奶奶有何恩怨?”一說起這陳年往事,好奇心強的張木,倒是也沒把注意力放在與林煜峰一爭高下的事情上,而是繼續追問道。
“你算出了何物?”林煜峰抬眼看著張木問道。
張木撇著嘴搖了搖頭:“算倒是沒算出來,就是猜了一些邊邊角角的,就是不知是與不是了。”
“且說來聽聽。”林煜峰雙臂隨意交疊,往桌子上一搭,對張木言道。
“我對你家不甚瞭解,對於這嬸嬸更是聞所未聞,我只覺她之前在靈堂中,言辭之間似乎對於嫡庶尊卑甚是在意。世人往往會刻意記掛著的,便是自己得不到的,所以我猜想……她是不是……自己便是庶出?奶奶素來嚴厲,想來對於庶出的嬸嬸,管教起來更是不留情面,便教嬸嬸心裡埋下了怨念之根,長此以往,日積月累,便有了今日之禍。”
張木言罷看著林煜峰,他倒是也不說對,也不說墜,只是對著自己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