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木突然的攻擊,林煜峰不由得輕咳了幾聲。若不是平日裡練下來的好身子骨,怕是要瞬間噴出幾口老血了。
一個江南大戶的嫡女,怎就有這般力氣。這“江映雪”真是越來越暴露了她的“非比尋常”。
或許都各有各的心思,張木和林煜峰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林煜峰乃習武之人,自身的防備意識極強,若是換了旁人,敢猛然對將領發動如此“攻勢”,怕是早就被林煜峰研習多年的自然反應給撂倒在地了,怎的會任由“偷襲人”肆意妄為。
房間內幽幽迴盪著張木乾澀的笑聲,林煜峰除了白眼還是白眼,張木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
“不過,無論你怎麼想我,我倒是打從心眼兒裡感激你們林家的。”張木情真意切地說道。
“感激?”父親為了家族的利益,逼你嫁給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你倒是要反過來感激婆家?
林煜峰不解。
“嗯……你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有多反對這樁婚事。知道爹爹把我嫁過來,是為了江家的以後,卻絲毫沒有顧忌過我的心思。更有甚者,是你們林府看上我,竟然是因為我的八字對林老爺的病有好處。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我的人格!人格你懂不懂?”
張木停下來問了一句,見林煜峰只是盯著自己,並未有要回答的意思,索性豪邁地擺擺手,繼續言道。
“不懂就算了,領會精神。我雖說只是個女子,卻也是活在這世上的一條性命,憑什麼便把當做利用工具般地毀掉了我自己的幸福。閨閣小姐的心思,當不得建國立業,保家衛國,只是想要有朝一日,能‘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竟也生生地被你們這些自作主張的人給毀了,我又怎能不恨?”
“所以我一到汴京,逮著機會我就逃了。”張木頓時化身為真正的江映雪,把在救下江映雪之後聽到的所有抱怨,都一股腦兒地倒給了林煜峰。儘管這樁婚事說到底也與他無關,他也算得上是半個受害者。
“你逃婚過?”張木一看便知是個衝動又烈性子的火性人,但到底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女兒,得知她曾真的逃跑過,林煜峰心裡還是不免一驚。
“是啊,我還差一點就……”張木想了一下,似乎直說會有損姑娘家的清譽,便搪塞了一下,“就遇到危險了。不過幸好我吉人自有天相,都一一化解了。”
看著林煜峰略帶蔑視地冷笑了一下,張木原本驕傲的臉閃過疑惑:“有什麼好笑的。”
“聽起來倒是波瀾壯闊,可到底……”林煜峰抬起眼睛瞟了眼張木,“不還是沒有成功?這要換做是我啊,可不敢跟人家說。”
言罷,林煜峰還不忘微微探出腦袋,湊近張木一些,指了指腦袋暗示張木,輕聲言道,“怕丟人。”
你才智商低呢!我只不過是一時被美食誘惑住了!
張木揚起自己的粉拳就想捶打林煜峰那張俊朗又欠扁的臉。
林煜峰機敏地一個閃躲,避開了張木的攻擊。
“唉,這或許就是命吧,就像我終是打不過你一樣。”未能得逞了張木幽怨地說了句,“不過到這也不錯,有的吃,有的睡,還不用擔心養家餬口的問題。”
林煜峰看著張木滿足的樣子,有些不解。江家雖比不得林府,但商家大戶,自然是銀錢不缺,這有的吃,有的睡,不必擔心養家餬口的生活,江映雪應當也是過慣了的。
雖有困惑,但轉念一想,又只當是她真的在逃婚的時候吃到了什麼苦頭,才有如此的感慨。
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獨自出逃,定是十分不易的事,出於愛憐之心,林煜峰倒是生出了幾分心疼。
“逃跑的時候,都遇到過些什麼?反正今兒個也沒事,倒不如說與官人我聽聽,解解乏。”林煜峰隨口問道。
看著林煜峰滿臉寫著“我在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張木拱了拱鼻子:“都過去了,多說也無益,反正你知道我曾經吃過苦,以後多疼我一些,也就是了!”
張木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利用這空擋略微思考了一下,只挑得些可以矇混過關的經歷講與林煜峰聽。
“我還記得,風餐露宿之時,我睡在草垛上的時候,一睜開眼,草垛竟然燒了起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拼命地逃跑。跑的累了,熱得渾身是汗,便到河裡洗澡,這可是我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在那種場合洗澡,要不是逼急了,我也是不好意思的。”
“你可別笑話我,我還是挺清白的。一個大家閨秀,若不是實在受不了了,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見林煜峰若有所思,張木連忙解釋,生怕林煜峰把自己或者是江映雪當成什麼不三不四不潔身自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