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刀插嘴說:“怎麼沒個人問他,黃沙公主是怎麼回事呢!”
君如月拊掌道:“不用問!這是我聽來的海外故事,被他安到西域去了!”
白秀才感嘆再三。君如月在旁催胭脂道:“胭脂,你還由得那小子牽著駱駝賴在臺上不走哪!快煞煞他的威風!”
白秀才笑:“你到底是幫誰的?”
君如月道:“女兒家自然幫女兒家!”
胭脂微笑:“好,來了。”她招呼慕容春華道:“花奴,我們把東西擺上。”
“好!”慕容春華朗聲答應著,拿出了一隻黑漆漆的木盒子。
他開啟第一層,眾人看去,是兩個黑乎乎的香團,一個塑成狻猊,也就是獅子,一個塑成兔子,都是圓滾滾的,非常可愛。他起身將小獅子放在場子左側,蓋上一塊紅綢,又將小兔子擺在場地右側,蓋上一塊白綢。然後,他摸出一支金剛篳篥湊到唇邊,驟然吹出崩雲裂石之音,連天空深處都似有滾雷應和。
紅綢白綢同時抖動起來,像兩隻小動物在瑟瑟發抖。漸漸地,它們抖得越來越厲害,個子也漸漸長高變大,不一會,竟然比人還高了。
旁邊的觀眾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竟然有些害怕。小孩子驚得連聲喊媽媽。
突然,兩個東西動了,白綢蓋著的兔子先跑,紅綢蓋著的獅子猶豫片刻,突然直衝向兔子。兔子狂奔,獅子緊跟,一紅一白兩個東西,竟繞場追逐,轉起了圈圈。
慕容春華收了篳篥,拿出彈弓,瞄準兔子啪地打出一發彈子。兔子中彈,一下子僵住。他“嘩啦”扯下蓋住偌大一塊白綢,露出一隻奔撲狀的大黑兔來。轉身,紅綢正向他猛撲過來,慕容春華側身避過,一把揭開紅綢,露出一隻巨大的黑獅。他一把抓住獅子一隻前爪,像拖小貓一樣把它拖到原來的地方,拍拍它的頭頸,讓它趴好。
變大變小白秀才已經會了,不覺稀奇。但胭脂和慕容春華的暖場把戲煞是熱鬧有趣。
胭脂手執紅燭,點燃了黑獅的尾巴。獅尾開始透出一點金色,黑獅口中悠然吐出第一縷白煙。她同樣點燃了黑兔的尾巴,兔尾開始透出銀色,兔子口中吐出白煙。左黑獅,右黑兔,兩盞香燈不但開始明亮地燃燒,而且絲絲嫋嫋地噴吐煙霧,釋放甜香。黑獅是沉香,黑兔是檀香。這兩種香氣中正淳厚,又強勢而濃烈,帶有一種佛道殿堂的肅穆感,讓許多人心緒為之一靜,起了鎮場之效。
慕容春華又開啟了盒子第二層,裡面竟然整整齊齊碼放了八十一個鎏金的漢代博山爐。他只取了三十六個,在地上按照什麼陣型擺開。博山爐雖小,裡面香料點燃後,煙氣卻大,從博山爐的孔竅鑽出,變成婉曲盤旋的煙霧形狀。這是三十六種或清靈或甜美的鮮花香氣,盤旋纏繞在一起,結成一片花香的網羅,盡情舞蹈出妖嬈的形狀。帶著鮮花香和沉檀香的霧氣飛快瀰漫開來,形成了一片有形的霧海,剛好漫過坐著的觀眾的頭頸。遇到個矮的或年紀小的,霧氣便體貼地下沉,幫他露出腦袋來觀看。霧氣也沒有忘記湖邊其他觀眾,它像潮水一樣湧上湖面,四散開來,爬到岸上,形成了一片廣闊的香霧之海。
人們一個個都驚歎著,摸著身邊的霧氣,呼吸著這醉人的甜香,彷彿置身遍地奇花異卉的瑤臺仙境一般。
慕容春華再次吹起了篳篥。煙霧像是聽話的靈蛇,一聽樂聲便四下竄起,在人們眼前變化編織出種種圖案,一會兒變出飛奔的群馬,在人群中呼嘯而過;一會兒又變出數百個跳舞的樂人,在人群中絲毫不受阻礙地翩翩起舞;再過一會兒,霧氣歸攏,堆在一處,漸堆漸高,宛然成了一堆虛幻的冰雪堆成的泰嶽高山,高聳入雲,上與行雲相接。篳篥聲驟然拔高,高山像雪崩一樣,一塊塊坍塌下來,再次流水一樣鋪開,變成了香霧之海。
這時,胭脂開啟了盒子的第三層,從裡面取出了一枚搓成“棗核”模樣的香麵糰,這是摻了海上異方的伽南香。她在無色透明的琉璃匣子裡豎起一根細棍,把“棗核”斜插在細棍的端頭上,然後點燃棗核較低的一頭,蓋上了有透氣孔口的琉璃匣頂。火焰從“棗核”下端燒起,上端冒出了細細的香菸。遠遠看去,這就像是一隻發光的仙鶴,昂首吐出了嫋嫋細煙。與其他煙氣不同的是,這縷煙是豔紅色的,像女兒家用的胭脂一樣。
她捧起這隻透明琉璃匣中的“仙鶴”,站在博山爐香陣的陣眼,對著那縷煙輕輕一吹。煙氣翻滾,變成了一條小小的紅鯉魚,躍入霧海。
鯉魚驚喜地叫出聲來:“秀才,看我!看我!”
白秀才轉臉看它,它又忙說:“不是我!快看快看,胭脂變的!”
白秀才含笑點點頭。
篳篥聲突然轉了個調子。剛才的曲調或肅穆大氣,或輕柔悅耳,或活潑嬌媚,都與現在完全不同。篳篥中流出了狂風的聲音,海濤的聲音,船板礁石相擊破碎的聲音。霧海像被狂風吹動,怒濤洶湧,白沫橫飛。觀者置身其間,不免心旌搖曳,神魂為之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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