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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4
訊息提示音還沒響畢，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金泰亨放下餐刀，接起了電話。他一言不發，只聽對方說了幾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接著便在手機螢幕上劃了幾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閔松月直覺有什麼大事發生，剛想發問。就見他將手機丟到對面的金碩珍面前，語氣中是刻意壓制過的不耐：“這個節骨眼上，就不要添亂了吧？！”
金碩珍一頭霧水，撈起手機上下掃了一遍。螢幕上是鄭號錫和金泰亨的聊天頁面，裡面是數張過分高畫質的照片。但主角均是兩個身形高大修長的男人，正是他和金南俊。看服裝和背景，是數天前金家宴請賓客的那個傍晚無疑。
金南俊那天裝扮並不出挑，還黑超遮面，跟當時金家安排的安保人員別無二致。但若是熟識的人，想必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形。
金碩珍稍稍安心，道：“他遲早要回歸正常生活，總不能因為金家一直隱姓埋名。”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分什麼彼此。哪怕你想捨身，也不一定能保全誰，這個局裡，已經沒有人能獨善其身了！”金泰亨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金碩珍緩緩道：“他只是擔心我的安危。”
金碩珍打發了司機，獨自上了樓。公寓裡一片漆黑，鼻尖卻飄來淡淡的異味。他在玄關站了一會兒，眼睛終於適應黑暗的那一刻，目所及處，心也跟著抽動了起來。他一步步上前，伸出雙手抱住了呆坐在沙發上的那個背影。
金南俊任由他收緊了雙臂，仍一動不動。金碩珍刻意忽略了他身上的硝煙味，在他頭頂印下一個吻，輕聲問道：“回來多久了？累麼？”
金南俊不語，只微微搖搖頭。
金碩珍想繞到他身旁，剛一鬆手，就被金南俊一把拽住，他嗓音有些沙啞，道：“再陪我一會。”
金碩珍重新回到原位，只靜靜抱著他。
過了許久，直到金碩珍覺得腰都有點發麻了，才忽然覺得手裡被塞進了一個硬硬的小物，是一個細長的u盤。
“這是浩範手裡公司的賬目。你交給金社長，” 金南俊的聲音好像恢複了平日的樣子，沉聲道：“另外，請轉告他，浩範我已經處理完了，親手。”
金碩珍一頓，卻不知如何應他。
“原本以為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沒想到，親眼看著他一點點咽氣，還是有些難過，”金南俊輕笑了一下，透著濃重的無奈和悲涼：“曾經，我們也是……好兄弟……”
金碩珍喉頭一澀，有些心疼，閉眼等了幾秒，終究仍覺得任何安慰都是徒然，只好岔開了話題，道：“先洗個熱水澡吧，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去做碗年糕湯給你，好麼？”
這是一個在金碩珍記憶中有些特別的夜晚。金南俊躺在他的身側，既沒有往日急切的□□，也非事後暢然睡去，只是平靜述地說著那些初到金地的日子。語言上的障礙，環境的兇險，還有當時還沒有變質的人心。
金碩珍攔腰摟著他，既依偎著他，又給他懷抱，試圖用自己有限的體溫，給他一些慰藉。直到窗外漸漸露出魚肚白時，他彷彿才有了一點點睏倦。可金碩珍腦海中卻都是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好像自己也身臨其境經歷過了一番，竟睡意全無。他看著金南俊漸漸沉重的眼皮，忍不住喚了他一聲：“俊尼！”
“嗯？”金南俊應得含含糊糊。
“等這一切都結束以後，你願不願意，給自己放個長假，去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
“長假？多久？”
“一輩子……？”
金南俊翻身抱住了他，將他收在懷裡，低笑道：“好……”
金碩珍靜靜等了一會兒，卻再沒等到下文，只覺得他的氣息漸漸平緩綿長。他微微抽身，仰頭看了一眼，這個耗費了自己一夜好夢的男人，此時只留給自己一張睡顏，帶著孩子般的無辜。金碩珍看著他臉頰上還留著淺淺的笑意，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輕輕啄了一下他的酒窩，便又鑽進了他的懷裡。
睡意將他淹沒之前，金碩珍在心裡偷偷慶幸了許久，還好，這無趣的世間，至少還有自己，偶爾能給他繁重的人生，帶去些微的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