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火梟帶著他們來到了自己的居所,那是一個巨大的空中巢穴,裡面鋪了暖和的雜草,與那六翼悍妖打鬥又行了一天的路,各個早就累得不行,剛躺上沒多久便傳來鼾聲陣陣。
鳳九歌躺在外側,察覺到有人越過她而去,睜眼,瞧是季詠,便輕聲跟在他身後。
夙玉琉瞧了一眼,又再度閉上眼。
“睡不著嗎?”季詠感覺到身後人,轉身問道,“今夜月色不好,灰濛濛的。”
“你不是也沒睡,”鳳九歌挑了個乾淨的地坐下,“下午時我見你神色不對,為何?”
“你猜不到嗎?”季詠在她身旁盤腿而坐,面露痛意,“師父說的那個人,便是我。”
季詠出生在一商賈之家,家裡雖財富過人,卻是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全族無一人可修煉,但其族從未放棄過希望。
終於,季詠的滿月宴上,煉體水激發他體內的玄氣,全族上下喜不勝喜,當即大擺宴席,佈施米粥。
在佇列中有一老嫗,勾著身子,端著平碗,抖著手求粥。
季母看她可憐,遂給其兩勺。
那老嫗連身道謝,還說了些討喜話,季父心喜,便賞了她一個金珠子。
偏偏就是這個金珠藏了禍端。
有遊手好閒的流氓見到此幕,遠遠地跟著,待人跡罕見處,為搶奪此金珠,生生地將老嫗毆打致死。
等老嫗的兒子見母親久不回來尋找,她早已魂歸西天,手上緊握著的就是那顆染了血的金珠。
他痛心不已,從金珠上感受到主人,便恨上了季府。
待季詠五歲生辰,外出遊玩時,不知何處滾出一顆金珠,直滾到其腳下,他撿起來瞧的時候,一道刻印直接湧入體內,當即昏過去。
昏迷數日不見好,季府便求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星師為其看病,一瞧,那位星師猛然大驚,連連道‘無法無法’。
這可愁壞了季家人,再三懇求下,那星師才和他們說了破解之法。
‘生祭’,可保季詠無憂。
“我是在祭壇上醒來的,”季詠極痛苦,“滿地的屍體,皆是我的親人,後來師傅路過,將我抱起帶走。”
“我是借了他們的命,苟活於這世上,而那東西便在我體內,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他捶胸,“我常想,死了也好,卻是不能,我得為了那些親人活下去,跪著爬著也要活下去。”
說著,他竟低低地啜泣起來。
風中,這聲音傳的極遠,有好些個沒睡著的人都翻了身。
鳳九歌不知如何安慰,便只能伸出手輕柔地拍拍他的發,重複著:“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長夜了無睡意,鳳九歌便在這靜坐了一晚上,等天矇矇亮,她才起身,為身旁淺眠的季詠蓋上衣袍。
“覺得無力嗎?”夙玉琉走至她身邊。
“有些吧,”鳳九歌輕緩點頭,“卻也明白,我非神。”
“那你便成神,拔了這邪物。”夙玉琉望著緩緩而升的朝陽,“對吧,小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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