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空氣寒冷,凍得人渾身血液都要僵了般,流通不暢。
那個女人就躺在室內中央的那長手術床上,小小的,簡陋無比。
“她是誰?不是死者家屬,不能進來!”
法醫看她是生面孔,頓時目露警戒。
“章法醫,她是我媽的幹女兒,我母親生前很喜歡她。”
白訓庭上前,幫唐安寧編了個身份。
幹女兒……
聽著這個新身份,唐安寧心情一時複雜難明。
“白少,按規矩……”
法醫神色有些為難。
這次案件十分敏感,上頭很關注,他不希望在自己手裡,出任何差錯和意外。
“章法醫,她很快就要回美國了,只是想見我母親最後一面而已,希望你能通融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我全權負責!”
“那……你們切記,不能觸碰死者任何地方!”
因為白訓庭是湯靜瑜兒子的身份,法醫最終還是通融了。
他也識趣,雖然沒有離開,也站得遠遠的,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在旁邊當“電燈泡”。
沒有人阻攔了,唐安寧卻突然生起了一絲怯意。
她望著躺在床上的女人,那麼地平靜,那麼地詳和,又那麼地,不像她的性子。
此時此刻,她竟寧願希望,這個女人像五年前那樣,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她不自量力,舔著臉想高攀他們白家。
又或者滿臉的鄙夷不屑,像高高在上的女王般,對她嗤之以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生息。
“安寧,你沒事吧?”
白訓庭察覺到她的異樣,抬手輕輕地按住她的肩膀,關切問道。
“沒事……”
唐安寧搖了搖頭,微微垂眸,將眼眶裡那股子酸澀濕潤,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再抬頭,臉上神色已經平靜許多。
她緩緩上前,來到手術床前。
只見湯靜瑜雙眼緊閉,神色溫和輕緩,那舒適安祥的模樣,就像是睡熟了般。
來之前唐安寧就聽說了,她是被淹死的。
可這副模樣和神情,根本不像是經過在水裡痛苦掙紮,更像是在甜美的睡夢中,悄然離開的。
“你放心,她走得很安祥。”
白訓庭再次出聲安慰道,聲音溫潤柔和,眸眼裡的情緒,卻是複雜無比,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