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時親親他的額頭下床去廚房倒騰,顧謹書爬起來在房間裡繞了兩圈,睡了一天腰疼果然變成腰痠,他轉身對託著餐盤進門的男人幽幽道,“衣冠禽獸。”
傅雁時也學會他裝聾作啞那一套,權當沒聽見,把勺子遞給他,“有點兒燙。”
“我今天要睡客房。”
傅雁時微微一笑,“那我現在就去把客房門鎖上。”他給顧謹書吹著勺子裡的湯,又提出一個更加一勞永逸的辦法,“或者改天把家裡其他床都給扔了。”
顧謹書輕描淡寫道,“那你睡沙發。”
傅律師開始用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權益,“怎麼,剛睡完我就想家暴?”
“……顛倒黑白。”顧謹書吞下那勺湯,故意把他討厭的生薑片扔到他碗裡。
傅雁時嘴上和老婆鬥得歡,手上忙著給他盛湯晾粥。顧謹書吃完東西心滿意足的打著小飽嗝去洗澡上床。
勤勤懇懇做完家務的男人當然沒有被老婆趕去睡沙發,傅雁時躺上床圈著顧謹書,陪他看之前追到一半的美劇。
白天睡得太多,顧謹書睡得有些迷瞪,這會兒又開始耷拉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螢幕。傅雁時玩著他頭頂的兩簇微翹的頭發,問他道,“還有十多天的假,想怎麼過?”
顧謹書其實不太愛出門,他想想反問道,“你呢?”
“隨你,在家跟你學十天做飯都行。”
懷裡的人嗡嗡地笑,pad的螢幕都晃了兩下。等顧謹書慢慢止住笑,低頭沉吟片刻,又抬頭對傅雁時說,“我還是想回老家看看……我爸媽,奶奶……還有我叔叔,他畢竟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
傅雁時摸摸他的側臉,“想看我們就去。”
過完年幾天後,他們一起回了趟顧謹書老家的小縣城,顧長順看見顧謹書有些激動也有些愧疚。顧謹書並未多說什麼,禮節性的問好後放下禮物就跟傅雁時離開了。
他帶著男人繞到鄉間,找到他父母的墳塋。傅雁時跟他一起恭恭敬敬地敬香。
顧謹書站在墓前,伸手主動握住傅雁時,對著墓碑上笑容質樸可親的夫婦道,“爸,媽,我給你們介紹一個人。”
“他叫傅雁時。”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太能接受我找個男人……”
顧謹書握著那隻手心微微出汗的手,平靜溫柔地笑著說,“不過,我想你們還是會為我高興的。”
“我現在有自己的家了。”
傅雁時用力地回握他,手心火熱。顧謹書轉頭看他,和他在被雪覆蓋而顯得格外遼遠的田野上相視一笑。
從老家回來,顧謹書不想出門吃飯,在小區附近買了菜,回家煮飯燉湯。
他的傅先生如今在廚房打下手一事上越來越熟練,已經能幫他焯水放料。顧謹書把湯鍋燉上,突然想起問傅雁時,“要不要看看你的家人?”他記得傅雁時父母也都已經過世,補充道,“或者……回a市給你爸媽敬柱香?”
傅雁時搖頭,“我媽葬在美國那邊,我爸的骨灰在關純那。”
顧謹書聽他說過家裡的事,但沒想到去世後的安排依然這麼複雜,只能抱住他輕聲道,“那以後你想看家人我再隨時陪你去。”
傅雁時知道他是有心安慰自己,低頭笑笑,下巴蹭著他的發來也奇怪,不知道從什麼時間起,他提起父母不再是滿腔的責怪和怨懟。
因為在原生家庭裡缺失的東西終究不能彌補,所以傅雁時前二十幾年的生活裡一直在拼命索取,他以為填滿自己需要很多很多。所以他要陪伴,要金錢,要宣洩。
直到顧謹書出現。
原來一點愛,就足夠填滿那麼廣闊的空洞與寂寞。
他感受著戀人在耳邊輕輕淺淺的呼吸,低聲道,“還好,我最重要的家人,就在這裡。”
他們身後是廚房湯鍋嫋嫋的熱氣,有微小的氣泡正靜靜地升騰、破裂。他們遇見過,失散過,重逢後也曾又錯過。
但幸好幸好,千萬千萬。
他和他的人生,終於在此刻的煙火裡,重重疊疊,緊密相連。
31.番外:道林·格雷的畫像
在一起兩三年後,傅雁時和顧謹書的生活除了有些忙碌之外,非常平靜安穩。
傅雁時努力工作,希望早日成為律所合夥人。同時不可避免的出差次數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