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說,“傅先生不是對我有耐性。”說著便把傅雁時給他的兩張卡都找出來,安靜地遞給他。
傅雁時毫不在意的扔在地上,依舊死死地抓著他不放。
他捏得很疼,但顧謹書彷彿渾然不覺,他轉過臉,正視著傅雁時寫著幾分怒意的雙眸道,“傅先生,你對別人的耐性,我見識過的。”
傅雁時微微怔忪,手稍有放鬆,他知道顧謹書是在說那晚遇見他和費南的事。
顧謹書瞭然地笑笑,推開他,“你和你的客戶應該是覺得錢什麼都能買到吧。”,他壓著心頭泛起的苦澀繼續說道,“很抱歉我之前的行為讓傅先生有了這種錯覺。”
“叮——”電梯已經到了這一層,兩片鋒利如刃的門緩緩拉開。
顧謹書毫不猶豫地走進去,對著電梯外的男人平靜道,“我,絕不接受和解。所以也請傅先生不要再聯系我了,無論是以傅律師,還是——”
他沉默一下,伸手按下樓層按鈕,補充道,“還是以傅雁時的身份。”
15.
顧謹書倉皇地從電梯裡沖出來,直到出了大廈才勉強站定,平複自己劇烈的心跳。
傅雁時剛剛沒有阻攔他,在聽到他那句話之後,甚至都沒有再按一下電梯按鈕。
顧謹書此刻覺得自己剛剛在電梯門關上前的一點點期盼和猶豫顯得十分荒唐。在傅雁時看來,或許自己什麼也沒有做錯。畢竟傅雁時的眼裡,從來就沒有他。
這個苦澀念頭反而像是一針安定,叫他慢慢平靜下來。
顧謹書擅長把生活的不如意歸咎於自己,並快速從中找到解決這種不如意的辦法。
既然傅雁時是他不自量力越界得來的苦果,他現在就應該退回到他的邊界裡。
他這樣想著,大口喘氣,吞進冬日冰冷又凜冽的空氣,顧謹書忍不住微微彎腰,像是腹部最柔軟的地方,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手機在衣兜裡震動,是醫院的電話,顧謹書一秒也不敢耽擱地接起來。
“顧先生,病人需要搶救,麻煩你趕緊回醫院來簽同意書。”
這句話無異於兜頭給他澆了一桶冰水,顧謹書微微發抖,顧不上自己喉嚨被冷氣割得生疼,立刻站起來打車趕去醫院。
而他的叔叔直到手術開始一段時間後才出現在手術室外。顧謹書抬眼看著縮在牆角的中年男人,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兵荒馬亂的一天,所有的人事物都在透支顧謹書僅剩的心力,叫他無力再去責怪任何人。他坐在手術室外的塑膠椅上,把頭深深地埋下去。
他摸到了兜裡那包煊赫門,想點根煙,想起醫院裡不能抽煙。於是又抬頭看了手術室高亮著的紅燈一眼,再度把頭低下去。
一片寂靜裡,只有夜風打在窗戶玻璃上的咔咔聲。
顧謹書突然想起之前傅雁時問過他,“失去親人是什麼感覺?”
他是怎麼回答傅雁時的來著?
正回憶著,手術室的門開了。顧長順猛地站起來,在衣襟上擦著自己的手,“醫生……”
醫生走出來,輕輕對二人搖搖頭。
顧謹書一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醫生遺憾又凝重的搖頭,讓他覺得自己發麻的手腳動彈不得,站也站不起來。
一直沒有關嚴的窗戶被風重重地摔合,發出巨大的聲響。
顧謹書沒有流淚。
傅雁時從那天之後再也沒見到顧謹書。
他後來去顧謹書之前發簡訊時提到的小旅館等了許久,也沒有見顧謹書回來。
他畢竟還有工作要忙,第二天好不容易又找到空檔去醫院找人,可醫院卻告訴他顧謹書的奶奶已經過世了。顧謹書當晚就辦完手續離開了。
傅雁時站在問詢臺前一片茫然,他機械地道謝,轉身向醫院門口走去。
醫院和車站一樣,是無論什麼時間都會人潮湧動的地方。傅雁時呵出一口霧氣,想起顧謹書在車站對他說的那句“我會早點回來”。
他拿出手機給顧謹書打電話,又是意料之中的關機。
傅雁時雖然心裡不安,可想起顧謹書的東西都在公寓裡,說不定早回到a市了,他又稍稍放了點心,立刻用手機把公寓門鎖的密碼給改了。
這天深夜他回了a市,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