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鯉一開口,陶明馬上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眼淚還沒幹的眼裡帶著期待、怯懦、內疚和悔恨。
“不錯,你名字裡的‘鯉’字還是外公給你取的呢,金鯉魚從古到今都被當做龍的化身,你出生時身子骨弱,我就想著給你取個‘鯉’字,讓你即便沒有躍龍門的豪情,也總能安平喜樂,健健康康的長大。”
“陶大人,據我所知陶家家大業大,是名副其實的豪門世家。”
陶鯉淡淡出聲,打斷了陶明的追憶和絮叨,一雙鳳眼冷冷的凝著他。
“我只知道民間有家貧的百姓會因為養不起而拋棄女兒,卻沒想到堂堂的陶家,也會如此?”
“小小姐,當年不得已把您送去青州,實在是有隱情,並不是老爺心狠啊......”
老管家憋不住的出聲替陶明解圍。
“哦?那老人家您說給我聽聽,到底是有什麼隱情,能讓你們把我從小拋棄到離風都千裡之外的青州,十多年來不聞不問,害我險些被養母陷害的被賣入花樓?”
陶鯉情難自禁的面露嘲諷之色,“如果不是運氣好被師父收入門中,想來我重回風都之日,便是我成為花魁之時了吧?”
“誰敢!”
陶明額頭青筋直冒,嘶聲力竭的大喝道:“誰敢把我陶明的寶貝孫女賣入花樓,老夫定叫她祖祖輩輩皆為奴隸,永世不得翻身!”
“呵呵,陶大人不用這麼激動,我家小姐雖然從小吃夠了苦頭,什麼寒冬臘月的去河邊洗衣裳啊,一天就吃一個紅薯還得從天不亮就開始做活兒啊,一件連手腕都遮不住的薄棉襖穿著過冬啊,差點病死啊,差點被賣入花樓啊,被迷暈了送到別人床上差點沒了清白啊......”
守在陶鯉身後的褚松青掰著手指若無其事的一件一件數下來,陶明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點的跟著消失,最後整個人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哆嗦的連身下的椅子都“咔擦”作響。
“雖然吃了這麼多苦頭,但好歹還活著嘛,而且現在活的也挺好的,不然您怎麼會想起來還有這個流落在外的孫女呢?”
最後這句話,陶明簡直如遭重擊,整個人頹然的倒進椅子裡,差點沒背過氣去。
“我的錯,是我的錯......我當初不該聽到你已經病死的訊息後就逃避的不去想,我應該派人再核查清楚的,是外公害了你,是外公害了你啊......”
“哦?有意思了,如果您老真的是我的外公,那麼我能問問,是誰告訴您,我已經病死了的?”陶鯉挑著眉毛,含笑發問。
陶明瞬間就僵住了,眼神也開始閃躲起來。
“總,總之現在你平安回來了,小鯉魚,外公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但你給外公個機會,好好補償你這些年的苦,好不好?”
陶明避開了陶鯉的發問,只用哀求的語氣,悽苦又期盼的看著她。
陶鯉毫不懷疑,如果她現在發話讓他跪在自己面前贖罪,這位她血緣上的外公,會毫不猶豫的跪下,祈求她的原諒。
就是因為如此篤信,她才下不去這個手。
深吸一口氣,陶鯉站起身來逼近陶明,沉聲問道:“既然您說自己是我的外公,我娘就是陶家人,那麼我爹呢?”
“小小姐,您的父親,就是蕭家當代家主,蕭正德啊!”老管家連忙答話。
“好啊,我不僅有個出身豪門的娘,還有個同樣身份尊貴的爹?”
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陶鯉下巴微抬,“松青,既然你家小姐我身份貌似如此尊貴,那你現在就去一趟皇宮,把我師父從皇廟裡請出來,咱們直接去蕭家,看看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