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陶鯉有些恍惚的低聲道:“你說,‘算師英傑會’結束之後,咱們是不是就必須得前往風都了?”
“怎麼,不想去?”
輕嘆一聲,陶鯉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裡,“當然想去,可我總感覺我還沒準備好......”
“你在害怕什麼。”
牧霜天直指要害的提問,讓陶鯉的心像掛著秤砣一樣往下沉。
她當然害怕。
無論是她生母所在的陶家,還是生父所在的蕭家,她都怕。
前世在黑牢裡被餓死的滋味兒,看著已經痴傻了的生母被逼上吊的痛苦,必須和有血脈連線的‘親人’成為仇人的無奈。
仇是一定要報的,娘親是一定要救出來的,但她不確定,以她現在所掌握的力量,能不能在陶家和蕭家面前自保了?
雖然她身後有古法算師一脈,以大師兄二師兄見面後對她的親近寵愛,她毫不懷疑還沒見面的三師兄也會把她當做親人,有師父天行子這位尊者撐腰,她按理說在這月黎國橫著走都行了。
可是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落得山窮水盡的地步,她並不想把師門拉下渾水。
紮根風都的陶家和蕭家,根基深厚,枝繁葉茂,雖然肯定是不敢得罪她師父天行子的,但師父想要替她收拾了兩家,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皇室不會允許出現這種無論哪一方受損,都會對國家造成極大內耗的鬥爭。
所以說到底,她還是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謀劃,徐徐圖之,而這其中的壓力不言而喻。
陶鯉沉默的太久了,久到牧霜天失了耐心,有些不滿的強行把她的臉撈在手裡捧著,不許她繼續跟小金子似的當“縮頭烏龜”。
“為什麼大事上,你都不喜歡多依靠我一些,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得依靠嗎?”
陶鯉心虛的瞥開眼睛,小聲嘟囔道:“我這不是怕你嫌麻煩嗎......”
“你的事就不麻煩。”牧霜天一臉嚴肅的堵回去。
“你是不知道所以覺得不麻煩。”白他一眼,陶鯉有些心煩的道:“別說你了,換做當今聖上攤上我的事兒,都肯定會覺得為難的。”
“那就讓他為難好了。”牧霜天理直氣壯的道:“他使喚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想繼續讓我替他賣力,替你收拾點爛攤子都算便宜他了。”
陶鯉:“......”
所以你成天跟在我身邊守著,到底替皇上賣什麼力了這麼理直氣壯的......
捏著陶鯉臉頰上的軟肉,牧霜天慵懶從容,“我知道你有秘密藏在心裡,不想說的話我不會逼你,但你也必須清楚,你身後不止有你師父,有天機閣,還有我。”
牧霜天自我感覺這句話說的很深情了,尋常女子聽了不知道得有多感動,可陶鯉這小丫頭,卻一臉的欲言又止。
她是想報仇沒錯啦,但她真的怕,要是她身後這幫子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不會一氣之下、腦袋一熱,直接吆五喝六的約一起把陶蕭兩家屠了......
到時候大家夥兒難不成一起落草為寇,逃竄回混沌城過日子?
那晚晴夫人和城主大人估計會挺高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