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鯉沉默了半響,看著張子安有些期待的眼神漸漸失去神采,胸口梗著塊骨頭似的發悶,最後依舊只能什麼都沒辦法解釋的說了聲“抱歉”。
張子安失望的和她擦身而過,其他人也默默的收回視線,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
她很內疚,她很想給他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可惜她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如果她像他們承認,自己對算師就是一知半解,或許還不如看臺上的某些權貴懂門道的話,他們能信嗎?
如果他們信了,隨後她該怎麼解釋,她什麼都不會,卻做到了大部分算師做不到的事?
隱藏自己的“努力”和告訴他們自己壓根兒沒“努力”過,陶鯉不知道哪種比較殘忍。
她不想說些謙虛客套又虛假的話,給他們不切實際的希望,因為他們很可能連追趕自己的路都沒有。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生一次的。
陶鯉覺得面對張子安、風落塵他們,最能讓自己安心,也是最尊重他們的辦法,只有自己努力。
如果她蔔卦測算的能力是她重生帶來的,那就意味著很可能十多年之後,她的能力將消失,算師為她帶來的所有贊譽、優待、尊重,都將一夕之間散去。
嘗試過洞察因果的美妙,陶鯉不知道自己失去這立足之本的能力時,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小友,天佑之姿,老夫今天真是白擔心了一把啊。”差距到陶鯉的低沉,野溪居士走了過來,發自肺腑的誠懇贊譽。
陶鯉心中莫名的跳了一下,一股混雜著心虛、內疚、羞愧、不安和想拼命去努力的酸楚彌漫出來。
艱難的勾了勾嘴角,陶鯉無比認真道:“晚輩欠缺的東西還很多很多,今後一定勤勉苦學,不負前輩和身邊人的期望。”
野溪居士愣了一下,心想你年紀輕輕就踏上龍脈一途了,而且還是坦途大道,要是再勤勉苦學一點,他們這些普通算師還活不活了?
可面對陶鯉那認真又帶著幾分脆弱的眼神,野溪居士更多的,卻是欣慰。
算師一途後繼有人的欣慰。
“你能戒驕戒躁,很好,但也千萬不可鑽牛角尖的妄自菲薄了。”
“嗯,小師妹你這樣的都妄自菲薄,師兄我就該拉著老大老三滾出師門,別給師父添堵了。”廖凡在旁邊一臉的認真。
“和你師妹比起來,你確實應該卷鋪蓋滾回鄉下種地去。”黃泉澤君在旁邊抱著手冷冷的嘲諷了一句。
“呵,老子要回鄉種田,一定邀上你一起。”廖凡毫不客氣的反諷回去。
“你們兩人明明無冤無仇,為何偏偏一碰上就針尖對麥芒了?”
野溪居士的苦笑無奈,倒讓陶鯉愣了一下——如果師兄和黃泉澤君無冤無仇,那黃泉澤君幹嘛老針對他們師兄妹?
“等證明瞭你真的透過了龍脈場,確實有真本事的話,老夫就承認你在這算師界,有一席之地了。”
黃泉澤君依舊黑著臉,但眼底卻正氣又坦然,“你如果真有許多人可望而不及的天賦,那就應當擔起責任來,為天下百姓慮,萬不可學這人憊懶!”
陶鯉沉吟一會兒,“黃泉前輩,您總和我師兄不對付,難道就是因為覺得他太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