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隱藏著。”
馬車安靜的停在路中間,江潛無視了來往路人或好奇或關切的眼神,幹脆翻身坐在車頂上,聚精會神的掃視整條街道,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片刻後,他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小女孩身上的‘三更雷’不是對付我的最後手段,不,那隻能算是點燃引線的火苗!”
“即便我鐵石心腸,放任驚馬踩踏小女孩自己逃命,眼看著她先死於馬蹄車輪之下,再被‘三更雷’炸的屍骨無存,我也不可能倖免!”
“小女孩腳下還埋著大量的黑火藥,一旦她身上的‘三更雷’引爆,就會産生連鎖反應,這一整條街上的二十四處隱蔽的火藥點都會被引爆,我不僅絕無可能從這爆炸中脫身,而且整條街上的上百人,都得給我陪葬。”
“唯一的辦法,能將損失降低到最小的辦法......”
江潛瞳孔劇烈震顫著,兩眼恍惚毫無焦距,整個人坐在車頂上搖搖欲墜。
“唯一的辦法,是我先驚馬一步到小女孩身邊,搶走她身上的‘三更雷’,讓‘三更雷’遠離引爆點而在我身上爆炸嗎......”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江潛不甘的再仔細掃視了一遍街道,最後視線落在一處離他不遠的鐵匠鋪門口——那是一口防走火的石缸,一個半大孩子正在石缸水裡泡著納涼,不住的和他在缸外的幼弟笑鬧。
那口石缸,是這條街上唯一能把人從爆炸中護下來的地方。
而一旦他選擇進入石缸,就意味著要把體型不小的半大少年給擠出來,替他承擔災難。
“又是我死還是無辜者死的選擇嗎......”
善和惡的念頭,在一瞬間全冒出來了。
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怎麼選?
“差不多了,過去吧,再逼下去,我怕他一會兒跟咱們拼命。”
轉角處,隱蔽著的陶鯉有些沉重的給張子安說了一聲,早就提心吊膽的張子安馬上躥了過去,還沒到跟前呢就故意哈哈大笑著打斷了江潛的絕望掙紮,然後在街上百姓們莫名其妙的注視下,直接把江潛從車頂上塞回車廂裡,然後接上陶鯉,飛速趕回龍潭會館。
路上,江潛和木偶似的沉默了一路,馬車在會館中停穩時,他才吐出一口濁氣,有些艱難的咧了咧嘴。
“我輸了。”
張子安和其他湊到馬車前的人都愣住了,心裡一時竟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榮耀時刻’是慣例,但今年的三甲都是不出世的天才,他們心底其實並不覺得能讓三甲低頭認輸。
現在他們近乎逆襲的贏了三甲之一的江潛,可他們卻高興不起來......
用那種險惡的招數贏了,他們怎麼這麼別扭呢?
沉默,輸了的江潛沉默,贏了的其他人也沉默,氣氛凝重又壓抑了半響,張子安抬起頭來,用十分委屈的神情對陶鯉道:“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陶鯉:“......”
你們高興就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