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的趴在桌上,陶鯉小聲的哀嚎起來,“啊啊啊啊......要不我先去野溪居士那裡躲兩天,求居士幫我惡補一下算師圈的東西再回來?”
知道她在作怪,牧霜天嘴角微微揚起,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輕嘆一聲,“為了安全,算師一旦進入會館,就不許擅自出入,所以你現在仔細聽我說。”
陶鯉趴著沒動,只乖乖的抬起了眼睛。
牧霜天沉吟片刻,好像在理思路,可是直到婢女把菜上齊了,他也沒能把思路給理順了。
應該說,他在理思路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因為他經常和天行子作對的緣故,所以雖然經常接觸算師,但讓他現在給她講算師圈的規矩啥的......
他還真沒什麼思路。
“喂,你躲開我的眼神是啥意思,不是聽你仔細說嗎,你倒是說啊,專心吃什麼飯!”
陶鯉老老實實的等著某人給她出謀劃策,結果就等來了他抬起碗吃飯的結果!什麼意思嘛!
輕咳一聲,牧霜天再沉吟了片刻,最後給出一句話,“反正他們只會組織酒會,遇到你答不上來又糊弄不過去的,就喝酒吧。”
帶著牧霜天最後給出的殷切叮囑,當天一入夜,陶鯉就被面帶菜色的花耀君給拽到了會館的主廳裡。
主廳此時燭光暗淡,裡邊兒雖然坐滿了人,但鑒於她一進來所有人就齊刷刷的扭頭看她,還弄的鴉雀無聲的,眼珠子在這飄忽不定的燭光下跟閃著鬼火一樣,氣氛就變得很滲人了。
特別是花耀君一把她推進大廳,就和附近的幾個人飛快的把整個大廳的門都給關上了,在這種氛圍下,陶鯉只能努力裝出戰戰兢兢的模樣,來滿足這幫子少年特殊的虛榮心了。
“嘿嘿,沒想到咱們算師界這大和尚廟裡,有朝一日真能出朵嬌花!不容易不容易,還挺漂亮的,棒!”
說話的少年聲音十分的歡脫,朝氣蓬勃,尋聲看去,只見少年盤腿坐著還左搖右晃的,略顯黝黑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黑白對比,一口整齊的牙顯得特別幹淨。
見陶鯉看著他,黑臉少年眼睛一亮,手撐著地原地跳起三尺高,動作利索的像只山野間的頑猴。
裝模作樣的站好,黑臉少年一本正經的拱手,“小弟就是算師界人稱‘鐵口直斷’的張子安!你看大家都那麼熟了,叫你陶鯉還是小鯉魚?”
陶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初次見面,我又沒有字號,就叫陶鯉吧。”
她畢竟是女子身,被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直接喚閨名,在許多老學究看來絕對是不雅的,但她又是算師,理當被尊重,本也可以稱呼她的字號,可惜她沒有......所以直呼其名,便是唯一的選擇了。
小鯉魚什麼的——誰敢光明正大的這麼喚她,估計都會被某人吊起來打的吧。
“行了,‘排名張’你可別囉嗦了,快把咱們今天酒會的主題告訴陶鯉!”花耀君有些不耐煩的撓頭催促。
“對,陶鯉你看咱們都那麼熟了,我‘排名張’的名號你也聽過了,所以為了讓咱們更熟一點,小哥就給你露一手!”
張子安,外號‘排名張’,雖然他一直對外宣稱自己的名號是‘鐵口直斷’,但從他的師門長輩到同輩的算師們,都只會叫他‘排名張’,好些跟他不太熟或者熟透了的,好些時候會幹脆把他本名都給忘了。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這個自來熟的小夥兒,在排名上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唱戲似的擺個架勢,張子安從寬大的袖袍裡抖出一卷卷軸,揮手間就把卷軸淩空展開,不待陶鯉眯眼細看其上的一行行蠅頭小字,他就飛身上了梁,手腳利索的把卷軸垂直掛在了樑上,然後蝙蝠似的跟卷軸掛在一起,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只碩大的毛筆,靈活的在指間轉個不停。
“看!小哥厲害不!”
雖然張子安那句‘厲害不’明顯是在炫耀他耍弄毛筆的動作,但陶鯉卻十分配合的露出驚豔的神情——她的目光,已經被卷軸上的東西,牢牢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