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默唸著“青州氣運”,陶鯉第一次不是眼前浮現迷霧,而是整個人都彷彿被瞬間拔高到萬丈高空,立於雲層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片廣袤的土地。
她感覺不到自身了,彷彿魂魄離體一般沒有實體感。
耳邊先是一片寧靜,隨後慢慢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縈繞開來,似祭祀神明先祖的詠唱,又像來自亙古的吶喊。
無數條看不見的線,從雲層下方的土地上向上急射而來,像蠶吐絲織繭一樣的,有序的纏繞、包裹住她。
陶鯉就在這些線的包裹中,浣紗似的輕柔的拂過它們,梳理它們,去感受和掌握它們之間的內在聯系。
不知過了多久,巨繭散開,絲線重新落回土地,而十多副巨型畫卷在她眼前展開,有的畫卷清晰無比,其中的一草一木、一人一馬都仿若真實,而有的畫卷則像霧裡看花,模糊一片,只能猜出個大概來。
陶鯉心中産生一陣明悟——剛才看見的那些異象,應該是為了這些畫卷的出現在做刪選和鋪墊。
青州未來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對她來說都是“過去”,但一下子去感受那麼多已經“過去”了的事,她是承受不住的,所以需要經過剛才的“浣紗”來提煉出今年青州主要的大事件。
而那些模糊不清的畫卷,自然是因為她的出現,而改變的“未來”。
沉迷的看著這些畫卷,陶鯉覺得自己彷彿真的成了世間的神明一般,她激動於畫卷描繪的波瀾壯闊,卻也因為提前的預見,而對未來險些沒了期待感。
“小姐,小姐你多少給點反應啊!再不回神,我就要鬥膽動手了!”
沉浸在畫卷世界中的陶鯉,突然發現她所在的“世界”地動山搖起來,彷彿有無形的大手把這世界裝到了罐子裡,然後一頓猛搖......
被晃的頭暈眼花,陶鯉在忍不住的幹嘔中從那神奇的體驗中掙脫出來,重新被“束縛”在身體中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皺眉,和剛才的飄逸對比下來,現在舉手投足間都彷彿佩戴著沉重的枷鎖。
好在這種不適的束縛感沒有持續太久,緩過一頭後,陶鯉面色蒼白的又幹嘔了一下,嚇的褚松青差點要把她扛起來去找柳宿老爺子診治一二。
“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剛才是你在拼命搖我的,對吧。”
木然的抬起眼皮瞪了褚松青一眼,陶鯉用茶水勉強壓下胸口的惡心,沒好氣的道:“我卦算的好好的,你那麼大勁兒搖我幹嘛,差點沒被你晃吐了!”
此話一出,屋裡的四人都忍不住用古怪又憂心忡忡的眼神盯著她。
褚松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狠戳了兩下她的腦門,“你知不知道你從算卦開始,已經過去多久了!”
“最多一炷香的時間,雖然是比原來久了點,但至於嚇成這樣嗎?”陶鯉撇嘴嘀咕。
“一炷香?!”
褚松青冷笑出聲,“你足足發呆了快兩個時辰!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天都要黑了!”
“不可能!”陶鯉一口否定,她雖然進入算卦的狀態後看到接連的異象,但她很肯定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她明明才看了沒一會兒就被褚松青給晃的不得不出來了!
“真的。”週一鳴苦笑道:“陶算師,你算卦開始之後,到現在確實已經過去最少兩個時辰了,因為怕打斷你導致反噬,我們什麼也不敢做,這兩個時辰真的是度日如年,如坐針氈啊......”
“哎喲我不行了,今天受到的驚嚇,怕能讓我短命三年的。”江峰一臉看破紅塵的滄桑,捂著胸口,用說遺言的架勢,半死不活的問道:“所以小算師,你到底算沒算出來?要沒算出來就算了吧,你能平平安安的醒過來,我們也算撿回一條小命,不虧了......”
陶鯉自己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尷尬的沖四個被嚇的不輕的人小聲道:“其實我應該早算出來了,只是第一次算這麼多的東西,感覺真的是很奇妙啊,就忍不住多沉浸了一小會兒......”
“嗯,沒算出來也正......常???”
本來都準備出口安慰的週一鳴突然卡住,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