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陶鯉要和陶二牛單獨聊聊,兩人臉色都變了變,但被褚松青又各塞了五兩銀子後,狼頭的態度軟了下來。
意味深長的看了陶二牛一眼,見他飛快的低下頭去,狼頭才得意的笑道:“行吧,看在這位小姐的面子上,那我們哥兩就去旁邊喝杯茶,你們有什麼話,快些說,一會兒該到點吃飯了。”
狼頭和虎子被褚松青使到旁邊,陶鯉獨自上前幾步,親暱的攬著陶二牛的肩,慢悠悠的拉著他到了菜園子的另一邊,沿著田埂坐下,藉著園子裡的菜,稍微做些遮擋。
“三,三姐……”
陶鯉愣了愣,挑著眉看著陪著小心的陶二牛,“沒想到沒別人了,你還能叫我一聲三姐,看來這聽松書院,確實有點意思啊?”
陶二牛想起什麼似得哆嗦了一下,原來的頑劣跋扈無影無蹤,變得沉默、麻木。
“我在山下打聽了,聽松書院每半年交一次錢,平時吃住在書院裡沒有花銷的地方,你讓家裡每月給你送三十兩銀子過來,是花哪兒了?”
聽到陶鯉的質問,陶二牛臉色微微一變,頭低的更低,悶聲道:“就,就想吃肉,找廚娘給我加菜了。”
“是嗎?哪個廚娘,你帶我去見見她。”陶鯉順著他的話輕飄飄的道:“我現在也不差你加菜的那幾個錢,問問每天加菜多少錢,我一次性把錢都給了,以後也不用爺十天半月的跑一次了。”
“不,不用,我每次加菜的時候自己給就成。”
陶二牛神色更加慌張,但竟然還能強撐著圓謊,看來以前在陶家練出來的,底子還是厚啊。
微微一笑,陶鯉隨意道:“是嗎?那爺前兩天才送了十兩銀子過來,你還剩下多少,拿給我看看?”
不等陶二牛繼續編謊話,陶鯉搶先道:“你可千萬別說錢沒帶在身上啊,我雖然不是你親姐,但咱兩相處的日子也不短了,你是什麼脾性,我還是清楚的。”
陶二牛的臉都白了,目光遊移不定時,瞥見那邊狼頭和虎子似有似無的往他這邊看,連忙受驚似得低下頭,雙手夾在腿間,整個身子恨不得縮成一團。
陶鯉就手杵香腮默默的看著他,心裡琢磨著自己管還是不管。
“三姐……你,你能不能救救我?我,我知道以前錯了,你救救我吧……”
陶二牛低著頭,說話磕磕絆絆的,但陶鯉卻能看見,他情不自禁滴落的眼淚,和眼底那難以遏制的害怕和哀求。
陶鯉此時心中彷彿有桿秤,一邊是回憶中陶二牛欺負戲弄她的種種惡行,一邊是他現在哀求自己救他的驚恐無助。
她並不是一定要跟個孩子計較,畢竟陶二牛對她的種種欺負,其實多是跟陶家人依葫蘆畫瓢學的。
可她心裡卻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因為嫉妒。
她其實和陶二妹、陶秀娘一樣,都是嫉妒陶二牛在家裡受寵的地位的,只是比起陶家兩姐妹來,她的嫉妒更無力一些罷了。
一筆勾銷的原諒,她做不到,但無視他的哀求,她也做不到鐵石心腸。
想了想,陶鯉收起笑意,淡淡道:“你我之間的關系,你心裡清楚。想我幫你也不是不行,但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只要你能幫我,以後我都聽你的,我聽話,保準聽話!”希望就在眼前,陶二牛忍不住急促的小聲保證起來。
“奶和我對上的話,你聽誰的?”陶鯉挑了挑眉。
“聽你的!”陶二牛斬釘截鐵,然後小聲嘀咕道:“跟著先生念書後,我知道奶有好些不對的地方……”
“喲?都能明辨是非了?看來這書院也不是沒用啊?”
呵呵一笑,見陶二牛又緊張焦急起來,陶鯉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頭,“既然你對頑石先生還算尊敬,那就帶我去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