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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會這麼直接的試探……不，詢問自己的想法，是陶鯉沒有料到的。
若有所思的和賢妃對視了半響，陶鯉心念流轉，有些柔弱的垂下了眼眸。
“娘娘一直以姐妹相稱，那小女就鬥膽喚娘娘一聲姐姐，現在四下無人，就當我們姐妹兩說說心裡話，如果妹妹說了什麼失了分寸的話，姐姐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賢妃含笑點頭，心裡卻更加篤定了陶鯉的不簡單——村子裡的農女能說出這麼滴水不漏的話來？笑話！
沉吟片刻，陶鯉抬起頭來，眼底滿是倔強，“不瞞姐姐，如果換做前兩年，能當選秀女那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可那時候我還只是個農莊裡的使喚丫鬟，哪兒有這樣的福氣？”
雖然賢妃是調查過陶鯉的身世的，可現在聽她自己說前兩年她只是個使喚丫鬟，她這心裡真是說不上來的別扭啊……
雖然察覺出賢妃有些奇怪，但陶鯉只微微掃了她一眼，就繼續“推心置腹”的道：“許是老天爺可憐我從小沒了親生爹孃吧，讓我後來入了師父門下，前邊兒十多年沒享過的福都補回來了。”
“都說天地萬物損有餘而補不足，要是我現在進了宮，那福氣就過了，妹妹怕是福薄，承受不住恩寵了。”
賢妃神情微微一動，暗地裡仔細的琢磨著陶鯉的神情，可陶鯉的神態自然，從始至終都透著恭順和絲絲擔憂，讓她猜不透，她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天底下大多數女子來說，能進宮自然是意味著天大的恩寵，一人得道雞犬昇天不是玩笑話，連她的本家，也是因為她晉升賢妃之後，才得到陛下的重用，她在家中說話，比她父親這個家主還管用。
她們的風光全天下都能看見，可她們的苦楚，卻只有深宮裡的女人自知。
當今皇上雨露均霑，並沒有專寵於誰，可即便做到了基本的公平，後宮裡的明爭暗鬥也從未少過。
從皇帝登機至今還沒有一位皇子公主誕生，就可以窺視一二。
一入宮闈深似海，賢妃清楚當皇帝的女人有多難，但她不清楚，陶鯉剛才的話，是不是也透露著同樣的意思？
想了想，賢妃試探道：“妹妹何出此言？以妹妹算師的身份地位，怎麼能算得上福薄的命數？以姐姐看，一旦你入宮，怕是享不盡的榮寵，等你模樣長開了，也是個有數的美人胚子，陛下憐惜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讓你有絲毫損傷？”
“姐姐的話也不錯。”陶鯉突然眉頭松開，有些自傲的淡淡道：“妹妹是算師，咱們月黎國對算師的尊崇自是不用多說，一旦入了宮，就算為著妹妹算師的本事，想來也能讓陛下多垂憐幾分。”
“可如此一來，陛下看中的到底是妹妹的算師本事，還是妹妹這個人呢？”
賢妃心裡突了一下，有些酸澀從心底翻湧上來。
這個問題，在後宮裡待久了的女人是不會問的，她們只想要恩寵，無論這份恩寵是單純來自於她們的容貌、性情，還是源於她們的家世背景。
還要能得到陛下的垂憐，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