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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車停在了院中,痴傻美婦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臉上那充滿期待的笑容變成了焦慮不安,一個勁的往另一個美婦身後躲去,怯生生的。
‘阿姐’高挑著眉,微垂著眼,高貴優雅,氣度不凡。偏頭看了痴傻美婦一眼,語帶安慰,但動作卻十分強硬的把她從自己身後拽了出來,一把推到板車邊上。
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味道一定不好聞,痴傻美婦被嚇的嗚嚥了一聲,狼狽的往後退了幾步,用哀求和害怕的眼神懇求著她的‘阿姐’。
‘阿姐’沖推著板車的那兩個人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露出諂媚的笑,嘴裡‘夫人夫人’的叫著,把板車一掀,車上的屍體咕嚕嚕滾到地上,裹在其上的席子也散開了,猙獰的屍體敞露在陽光下。
敞露在痴傻美婦身邊。
她被嚇到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可一瞬間的驚嚇過後,她彷彿恢複了點神智,竟然慢慢的湊到屍體身邊,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拂去屍體臉上的塵土,生怕屍體會疼似的摸著那稀疏的發絲。。
“小鯉魚......我的小鯉魚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瘦,怎麼這麼瘦,為什麼不好好吃飯呢......”
瘋狂、悲痛、焦急、撕心裂肺的痛楚在痴傻美婦眼底翻滾,可她已經瘋了、傻了、痴了,女兒的屍體擺在眼前,她心痛的要命,可她迷糊的腦子,卻不知道該讓自己怎麼表達出來。
突然,痴傻美婦踉踉蹌蹌的跑回屋裡,一會兒便用裙擺兜著一小堆糕餅出來,就這麼堆在她裙擺上跪在屍體旁邊,小心的捏起一塊來,又頓了頓,從一整塊上掰下來一小塊,帶著討好的笑,喂到屍體嘴邊。
“吃啊,小鯉魚你快嘗嘗,這糕餅可好吃了,娘都捨不得吃,聽說你要來看娘,都給你留著呢,你看,有這麼多,都給你,都留給你,你快吃啊?”
笨拙的用手輕輕的往屍體嘴裡塞,塞進去一點點,發現屍體不會咀嚼,痴傻美婦急了,眼淚成行的往下滴落。
“你快吃啊!吃了就能養的白白胖胖的了,像你剛出生那樣又漂亮又軟,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還不聽孃的話,你再不吃,娘就要生氣了!”
“你吃啊!你吃啊!小鯉魚,娘求你了,你快吃吧,吃了才能好,吃了才能好啊!!!”
糕餅塞不進去,屍體不會咀嚼也不會吞嚥,痴傻美婦痛苦的把糕餅全塞自己嘴裡,努力的嚼,嚼的細細的,像失了嗅覺一般,就像哺育一個嬰兒似的,試圖嘴對嘴的把糕餅給她喂進去。
“小鯉魚累了,沒事,累了娘餵你,娘給你嚼......”
屍體的嘴被慢慢填滿了,可填滿了又能怎麼樣呢,死了,已經死了,嘴裡有再多的食物,她的女兒都已經被活生生餓死了!!!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痴傻美婦呆呆的放棄了掙紮,就這麼傻傻的抱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屍體,摟的緊緊的。
“阿姐,小鯉魚為什麼不吃我喂她的糕餅,她還在怨我這個娘嗎?”
“我對不起她,可我沒辦法,蕭大哥說必須要把她送走,我搶了,我求了,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我什麼都做不到啊......”
“我的小鯉魚,我的孩子......”
在旁邊目睹了整場“鬧劇”的美婦,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快意和厭惡,用燻了香的帕子掩住口鼻,抬抬手,身後的婢女馬上向前一步,把手裡的託盤高舉。
託盤裡,放著一條顏色素雅的長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