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跪在地上,半天等不到陶鯉的回應,心裡忐忑,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一眼,就對上了陶鯉那雙詭秘無神的眼睛,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毫無感情,沒有一點點波瀾,比死人的眼珠子還要灰敗,只看一眼,就感覺渾身衣服都被扒光了站在雪地裡一樣!
“陶,陶小姐……”
劉狗怕了,瑟瑟發抖的往後邊兒挪,彷彿面前的陶鯉是惡鬼一樣讓他不得不畏懼,恨不得轉身亡命奔逃。
“呵,沒想到你和我娘還有段淵源,這麼幾年下來,連孩子都懷上了。”
清脆又嘲諷的聲音,驅散了陶鯉眼中深淵般的灰敗,也讓已經渾身緊繃的劉狗狠狠的鬆了口氣,身子虛軟的癱在地上。
陶鯉沒有想到,李娟竟然和外人有染不說,她的姘頭還膽大包天的在陶家接連作案,差點害的爹永遠下不了床。
這事兒要是被她捅出去,她很肯定,她親愛的“娘”,絕對會被暴怒的爺奶抓起來,先打個半死,再捆上大石頭浸豬籠,最後屍體撈起來往亂葬崗一扔,連裹屍的席子都不會有一塊。
眼神閃爍的盯著虛軟在地上的劉狗,陶鯉聲音沙啞的低聲問道,“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你和我娘有染,甚至連孩子都有了,你不帶著她逃命去,竟然還偷偷跑來我店裡,求我?”
“你求我什麼,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幫你騙我爹,而不是馬上叫人把你和我娘抓起來,聽憑爺奶的處置?”
劉狗雖然渾身虛軟,可常年作惡,卻讓他強撐起匪氣,獰聲道:“陶小姐,我劉狗是個偷兒,可我不想我兒子以後當個連戶籍都沒有的流民,甚至和我一樣當偷兒,躲在暗地裡當一輩子耗子!”
“您也不用一口一個孃的叫她,李娟早就和我說過有多巴不得把你從家裡趕出去,我在城裡盯著鵲橋樓,也是她讓我找機會帶人毀了你的清白!”
說到這裡,劉狗小心的偷看了陶鯉一眼,卻發現她神色平淡,好像這惡毒的計劃,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怕她不信,劉狗急聲道:“真的!陶小姐信我,小人真的沒有挑撥離間!當初讓你奶賄賂管事,把你送到別人床上,也是李娟出的主意!”
“嗯,我知道啊,然後呢?”
陶鯉興趣缺缺的睨他一眼,懶洋洋的打個哈欠。
“不管她有多看不上我,明面上我都得叫她一聲娘。至於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我比你清楚,我也記在心裡呢,這不,報複的把柄你不是眼巴巴的送到我手裡了嗎?”
劉狗一滯,連忙磕頭求饒,“小的不是這個意思!雖然她多次耍心眼針對您,但陶家其他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的孩兒的命現在就握在您手裡,只求您能幫她掩護一下,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有個身份,之後要殺要剮,小的都親手把她送到您面前,任您處置!”
要說劉狗對李娟有沒有情義,這麼多年下來想必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冒險為她出氣,而去把陶鐵柱的腿都打斷了。
可和孩子比起來,李娟就像雞肋,沒那麼重要了。
也不知道李娟若是得知自己被輕易的當做了棄子,會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還是那句話,只要我想,現在就能讓娘身敗名裂,我憑什麼要幫你保下孩子?”
陶鯉笑容溫婉,劉狗咬緊牙關。
“那樣只報複了李娟一個,陶小姐,這麼些年你過的什麼日子小的也有所耳聞,難道您不想報複陶家的其他人了嗎!”
“呵~”陶鯉低低笑出聲來,“我報不報複其他人,甚至要不要報複,都和你無關。”
“不過我倒是很想看看,娘和奶針鋒相對的樣子,應該挺有趣的?”
劉狗徹底的軟了,他知道他賭贏了,他的孩子一定能平安出生,甚至有個好前程了。
可看著陶鯉那笑顏如花的純真模樣,劉狗又從心底深處冒起一陣陣惡寒——他好像,招惹了一頭了不得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