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還清醒,或者半醉半醒的人努力把視線放到他身上後,玉成才彬彬有禮的笑道:“今日大家把酒言歡,共賀鵲橋樓重新開張,實數一大幸事。”
“但酒過三巡,陶小姐又是女眷,已經不勝酒力了,大家是不是今日就先散場,來日有機會再聚啊?”
“聚!拿酒來!”縣太爺一拍桌子站起來,年過半百的老頭了,頗有古人飲酒賦詩的風雅,但只來得及張口喊出個詞牌名,就直挺挺的往後倒去,摔到小廝懷裡,睡的不省人事了。
現場寂靜片刻後,許多還勉強清醒的,露出善意的笑聲,然後對玉成提議的散場,表示贊同。
今天是他們失算了,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把這麼多人喝趴下自己還一點口風不露的。
下次,下次一定要思慮周全,可千萬不能像今天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
都是有身份的人,和陶鯉道別後,一個個便被貼身伺候的小廝給攙扶著拖走了。
陶鯉和玉成最後離開,在酒樓門口,陶鯉吹了會兒夜風,臉上本就不多的醉意全然消散。
“嘿嘿,今天謝玉大哥的禮物,可給我省了好大一筆錢呢!要不要我多給你算幾卦,當還禮呀?”
對親近之人,陶鯉並不排斥算卦,反正她算卦要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些許疲憊,大睡一場就好。
玉成沒好氣的在她額頭上點了點,笑道:“還算什麼卦,喝了那麼多,快回去沐浴休息吧。”
“真的不要我給你算卦嗎,我算的可是很準的哦~玉大哥就真的沒什麼想知道的事嗎?”陶鯉歪著頭,笑的像個蠱惑人墮落的妖女。
玉成灑然一笑,隨意的搖搖頭。
“來世上走一遭,要是什麼都提前知曉,那還有什麼意思可言?”
“好好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來玉生香找我。”
和迎春、褚松青招呼一聲後,玉成翩然離開,道不盡的瀟灑風流。
連見識過陶鯉算卦的褚松青,都忍不住看著玉成離去的背影微微點頭,“你這義兄認的不虧,是個有意思的。”
白他一眼,陶鯉打著酒嗝,被迎春扶進馬車中,車簾合上的一瞬間,她的眸子就變得無比清明瞭。
“什麼都知道了還有什麼意思?玉大哥,你心善不想害人,可有的人,不想放過你啊……”
“小姐,你說什麼?”坐在車架上的褚松青聽到裡邊兒好像有動靜,側身問了一句。
“沒事兒,我在算今天收了多少禮呢!”
褚松青嘴角抽了抽,不想搭理她了。
馬車緩緩駛回鵲橋樓,雖然店鋪擴大了好幾倍,褚松青和迎春他們都有各自的房間,但原鵲橋樓的二樓,還是成了陶鯉的自留地。
唯一改動的,就是背街的那一邊,多了一張寬敞的箱床了。
洗漱幹淨,陶鯉打著哈欠自己上了二樓,才開啟門,就被一隻陌生的手捂住了嘴,拖進房間中。
陶鯉神情一凜,沒有激烈反抗,她也並沒有多少驚慌——這人沒有直接殺她,說明有求於她,只要不是一上來就必死的局面,她就有把握拖到褚松青察覺到異樣上來救她。
配合的跟著陌生人進了屋,等他把門合上後,陶鯉抬手在他捂著她嘴的手上輕輕拍了拍,示意他自己並不會反抗,讓他放開自己。
大手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試探的放開,確定她真的沒直接叫出聲來,大手的主人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從身後轉到身前,陶鯉看著藏在她房間裡的男人,瞳孔收縮了一下——這個人,不就是打斷陶鐵柱腿的那夥人中的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