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嘴角抽了抽,嘆氣道:“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他的身份別說去你的鵲橋樓送請柬了,隨意踏入西市,都能引來不少有心之人的揣測,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陶鯉默然,也是,鵲橋樓開在西市,來往的都是些平頭老百姓,算是下等人紮堆的地方,公子哥們當然不會沒事去西市溜達了。
對宋屏山的選擇,她沒有不滿,反而有些感激——在不搬出她師父天行子的前提下,她還真應付不過來權貴們暗地裡的試探。
所以這麼說來,明日的宴會,她最好不要暴露自己在西市開店的事咯?
雖然有些不甘,但陶鯉還是眼珠子一轉,翻看著請柬。
“玉大哥,一張請柬可以去幾個人啊?”
“……這個倒是沒定,但一般來說除了被邀請的人之外,最多再帶兩個伺候的就差不多了。”
玉成微笑道:“你店裡不是來了位公子嗎,看他儀表不凡,不如帶在身邊,多少有個照應。”
鵲橋樓裡多了個人,玉成當然是知道的。
而且因為褚松青本身長的就不差,加上他好像現在頗有種破罐子破摔,懶得裝弱掩飾自己,所以不凡的氣度,早就讓一部分人關注起來。
“帶他去店裡就沒人了,不行不行。”
陶鯉直接把褚松青給否了,然後笑眯眯的道:“這麼棒的宴會,我要帶我二姐去!”
玉成臉瞬間就僵了,腦海裡清晰的浮現了陶二妹自私刻薄的模樣,眼前一陣陣的黑。
“……宋屏山得罪你了?”所以你要帶你二姐去砸場子嗎?
陶鯉嬌嗔的跺腳,“玉大哥!我二姐現在已經變的很不錯了,在我們村裡可是數一數二的漂亮呢!我師父也說她有機會嫁入豪門,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得帶上她了。”
不知道內情的,肯定當她兩姐妹情深,但心裡門清的玉成,卻是滿臉複雜的輕嘆了一聲。
看來,這就是陶鯉對她養姐的報複了啊……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女,聽她的意思,才剛剛在那閉塞的小村子裡有了點氣候,還沒見識過外邊兒的世界,就被猛的放到了落梅城最頂級的宴會中。
這該是怎樣的殘忍。
見識過雲溪晚宴的紙醉金迷,她的養姐再回到小村子裡操勞,會崩潰的吧。
“玉大哥,你覺得我的做法不妥嗎?”
陶鯉臉上的純真笑意淡去,周身的氣場變的壓抑起來。
玉成再嘆一聲,大手撫上她的頭頂,“要是這麼做能讓你開心一點,稍微解開一點心結,那就沒什麼不妥的。”
玉成是老好人不錯,可他也是有原則的,同情的物件也是有標準的。
很明顯,和被欺負了十多年的陶鯉比起來,本身就罪有應得的陶二妹,不在他同情的範圍內。
他擔心的,只是陶鯉因為這一次的甜頭,而慢慢的墮落下去,最後被仇恨支配,失了本心。
可玉成不知道的是,陶鯉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處於被仇恨支配的暴怒中。
只是和匹夫之怒不同的是,她的暴怒,是安靜的、持續的、有計劃性實施報複的。
陶劉氏、李娟、陶二妹、陶秀娘、陶二牛……
一個也別想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