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褚松青進門,陶鯉又自顧自的把房門合上,然後把他一人丟在樓下,自己在上邊兒忙忙碌碌的燒水擦身子換衣裳。
耳聰目明的褚松青即使在樓下,也把所有動靜都聽到了耳裡,真的是面紅耳赤,如坐針氈啊。
“呸,我怕是文弱書生裝多了,自己都傻了吧……害臊個什麼勁!”
臉上火辣辣的燙,褚松青忍不住小小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想強迫自己冷靜一點。
要他真是什麼不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也就算了,可他沒任務的時候也是風月場的老手,這時候害臊,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胡思亂想著,發梢還微微滴水的陶鯉腳步輕快的下了樓,臉上脂粉未沾,白玉一樣微微透明的膚色帶著少女獨有的粉紅。
璞玉未琢,已顯不凡。
“松青,今天是年三十,我請你吃飯,下午再看看買點年貨回來,咱們晚上自己煮鍋子吃好不好?”
“就你一個人過年?”褚松青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陶鯉眼神閃了閃,笑容不變的看著他,“什麼一個人,不是還有你的嗎,難道我師兄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要丟下我嗎?”
雖然才相處了一天,雖然褚松青的身份神秘又奇怪,但陶鯉不在乎。
他是師兄留下陪在她身邊的,她就願意相信他。
當然,憑她上一世看人的眼光,她也能肯定,他對她沒有惡意。
在過年這種特殊的日子,兩個一樣漂泊在外的人能抱團取暖,挺好。
“……行,我要吃鍋包肉,還有醬肘子。”
褚松青敏銳的察覺到了陶鯉隱藏在笑容之下的期待和脆弱,看著她若無其事的笑臉,他感覺除了順著她,哄著她,他別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該死,毒醫聖手的毒藥,還真厲害。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沒吃到肉了,今天咱們就奢侈一回,多吃點兒!”
像只出籠的喜鵲,陶鯉是真心的快樂。
她不去想陶鐵柱的腿傷,不去想冷漠自私的陶家人,她什麼都不想,就想今天能好好過個年。
她重生的第一個年。
拿出自己攢的二十多兩銀子,陶鯉和褚松青找了個不大不小的酒樓,要了滿滿一桌子的肉菜,還要了一小壺煮暖了的黃酒,味道不錯。
很久沒吃肉的陶鯉,和昨日一天都吃粥,嘴裡淡出鳥的褚松青,努力的吃了快一個時辰,最後撐的直打嗝,才把沒吃完的剩菜打包帶走。
出了酒樓,他們又去還沒收的年貨攤上,買了寫對聯的紅紙、福字窗花、一些要用到的食材和餐具。
兩人大包小包的扛著東西氣喘籲籲回到鵲橋樓後,太陽都快落下去了,熱鬧的爆竹聲,從落梅城的各個角落傳來,驅散了夜幕帶來的絲絲寂寥。
褚松青的字很漂亮,陶鯉的字也不差。
一幅幅春聯寫好晾幹,被兩人嚷嚷著“歪了”“正了”的貼在鵲橋樓的每一扇門兩側,紅紅的春聯和窗花,讓鵲橋樓也多了些過年的喜氣。
天色完全暗下來後,兩人把爐子挪到窗邊,新買的銅鍋架上去,羊雜熬的湯底噴香肆意,兩斤鮮切的羊肉倒入翻滾的湯中,陶鯉和褚松青人手一雙筷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鍋裡,等著搶燙熟的羊肉。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可惜在褚松青眼疾手快的搶到第一塊羊肉,美滋滋的放入嘴裡的同時,中年玉兔不走尋常路的,從他們身邊敞開的視窗,探進來一個腦袋。
“嘿嘿,陶鯉姑娘你們吃鍋子吶?來來來,我帶了新鮮牛肉和一籃子菜,都洗好了,要不一起下了涮著吃?”
看著滿臉諂媚的中年玉兔,陶鯉輕嘆一聲放下筷子,探頭往樓下看去。
果然,不速之客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