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心跳,陶鯉捫心自問,她其實不願意離開陶家,或者說,還不想這麼快離開。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讓大姐和二姐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爺和爹的關注,好不容易,才讓奶在家裡頻頻吃啞巴虧,不能隨便用她的錢去賭。
她還沒讓奶對她服服帖帖,她還沒揭穿“娘”虛偽的賢妻面具,她若是離開了,前邊的努力不是白費了?
她若是離開了,她不就連這樣的家人,都沒有了嗎……
就算被打被罵,陶家人,也比她生身父母的家族,對她好啊。
“不了……”
心裡有了決斷,陶鯉笑容中帶著一絲釋然和躍躍欲試的挑戰。
“我現在能賺錢了,又有了師父,師父說我命格好,爺奶對我的印象都好多了,以後不會太苛待我的。”
不想多聊這些,陶鯉燦爛一笑,自顧自的往裡跑,徒留玉成在門口,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唉,你怎麼就不懂呢,認了那位當師父,無論你想不想,離開陶家都是必然的啊。”
夜深了,三波人聚在一起大吃一頓,席間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卻又相處的還算融洽。
飯後,中年玉兔獨自離開,玉成留在玉生香,而陶鯉,則攙扶著天行子,在小雪中,慢慢的走回鵲橋樓。
合上鵲橋樓的門板,陶鯉往手裡哈著氣轉身,就見她師父已經自顧自的把櫃臺上鋪著的紅布扯了下來,拿著上了二樓。
疑惑的跟著上樓,大大的紅布已經被鋪在地板上,她師父隨意的盤腿坐在地上,笑眯眯的沖她招手。
“師父,地上涼,要不我先把被褥鋪好了您再坐?”
天行子搖搖頭,溫和道:“不用,你先過來坐下,為師把算卦的本事教你。”
這麼急?
陶鯉微微皺了皺眉,還是順從的學著他的模樣盤腿坐下,認真的看他從懷裡抓了一把普通的銅錢,胡亂的撒在紅布上。
“乖徒,你想算什麼,給為師說說。”
被問的一愣,陶鯉古怪的挑了挑眉,試探道:“要不師父給我算算,我最近的財運?”
天行子一本正經的盯著紅不上的銅錢,嚴肅的點點頭,然後沖她伸手,“咳,乖徒啊,你先把老友給我一下。”
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師父口中的“老友”指的是又窩回她懷裡的金背龜。
小心翼翼的把已經縮回殼裡休息的金背龜遞過去,就見便宜師父變坐姿為跪姿,趴在地上,賠著笑臉,用手指輕輕的去戳龜殼。
“老友啊,你看乖徒要問財運,你是不是先出來看看?”
“咳,老友,給個面子啊,你知道我算不出乖徒的未來的啊……”
“老友?老友……小金子!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帶走!”
縮在龜殼裡毫無反應的金背龜,在天行子“撕破臉”的要挾要把它帶走後,終於不情不願的探出個頭來,碧綠的小眼睛寫滿了嫌棄。
四肢慢慢的伸出來,搖晃著站起來,金背龜爬到其中一枚銅板面前,張嘴把銅板叼起來,然後十分暴躁的甩頭把銅板砸到天行子臉上。
不等天行子慘叫出聲,金背龜又一個甩頭,昂首闊步的快速爬到陶鯉身邊,抓著她的衣裳,堅定的爬回了她懷裡躲好,然後重新縮回殼裡不動了。
金背龜縮回了殼中,整個二樓,就只剩下陶鯉,和臉上被銅板砸出一塊紅印的天行子,大眼瞪小眼,尷尬的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