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爹叼著煙槍,眼色陰沉,心裡忍不住暗罵——女娃都養到快十五歲了,能幹活兒能賺錢了你來說過繼了,早幹嘛去了?
“陶爺爺你別聽我娘瞎說,她就是覺著陶鯉和我差不多大,跟著心疼呢,您別跟她計較,在家裡她揍我也揍的可兇了,比陶大娘還厲害呢。”
王雀兒滿嘴瞎話的打圓場,王翠也順著女兒搭的臺階下,不鹹不淡的沖陶劉氏笑笑,“是啊,陶大娘你可別生氣,我剛才那就是沒過腦子。”
“是啊奶,我就是陶家人,就是您孫女,您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這次是我做的不對,您消消氣。”
陶鯉楚楚可憐的跟著表立場,被陶劉氏白了一眼後,又瑟縮一下,為難的對陶老爹道:“爺,奶剛才說了那麼些話還沒吃飽呢,要不再給奶單獨叫二兩羊肉吧?”
“哼,誰讓她吃飯的時候嘴巴巴個不停的,餓著活該,也省得她吃飽了有力氣,再說出什麼不動聽的話。”
陶老爹哪有這麼體貼的,直接站起來往外走,王翠和王雀兒連忙跟上。
李娟眼瞅著陶老爹下樓了,才湊到氣的發抖的陶劉氏身邊小聲道:“娘,要不咱們讓店家打包二兩羊肉回去,你和二牛再吃一頓?”
“哼,有主意剛才怎麼不說?”
看都不看李娟一眼,陶劉氏連忙下樓,讓店家打包二兩肉,再把上邊兒鍋子吃剩下的湯也給裝了大半,非要帶著一起走。
潘祥樓還是第一次見吃鍋子打包湯底的客人,但她們剛才在樓上大吵大鬧的,夥計們巴不得早把人給弄走呢,所以陶劉氏一提,夥計們二話不說,就麻溜的把湯都給她打包好了放在車上。
肉疼的結了六兩銀子的飯錢,陶劉氏摸著扁扁的肚子,咒罵著潘祥樓要價太黑,站在店門口罵了好幾句,被陶老爹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才消停,最後灰溜溜的爬上牛車走了。
她們一走,三樓的窗戶又被重新開啟,暖和了半天突然吹上冷風,錢逍遙被凍的一個哆嗦,卻還硬挺著趴在窗戶邊目送牛車拉著這麼多人走的艱難。
“有意思啊,這有趣的小姑娘看起來在村裡的風評還不錯。”錢逍遙轉頭看向沈敬問道:“她在你莊子上的時候,怎麼樣?”
怎麼樣?
沈敬陷入回憶,半響後才皺眉遲疑道:“說真的,要不是她長得還不錯,我都記不住她這個人。”
那小姑娘好像變了個人似得,雖然剛才也和以前印象中的差不多,是那種唯唯諾諾好欺負的型別,但他就是感覺有點隱約的不太一樣。
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想了半天,沈敬不耐煩的道:“我沒事兒關注一個黃毛小丫頭幹嘛,我莊子上有多少僕役婢女你又不是不清楚,誰記得過來?”
“呵呵,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你都不關注,真是白瞎了你沈狼的名號啊?”
‘沈狼’是落梅城公子哥們給沈敬取的諢號,意在笑他和色狼一樣酷愛流連於煙花之地。
錢逍遙打趣一句,摸著下巴喃喃道:“真是可惜了,要不沈大公子你再把人給招回來?反正都在你莊子裡幹了好幾年了不是。”
“趕都趕走了,再招回來我不要面子的?”
話雖這麼說,可沈敬的心裡卻微微有些意動。
坐在牛車上的陶鯉隱約感覺到一陣寒意,裹緊了衣裳,眯眼看向前方山腰處炊煙嫋嫋的靈泉村。
等到家了,又得亂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