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趙高遣使求聯手
此時的章邯正駐紮在三川郡,此處為趙國國境以南,與最南側的河內郡相隔一條黃河。
在章邯的佈置下整個三川郡城已經變為一座軍城,期間走動的均是秦國士兵,已經完全看不到普通百姓。
“章將軍,那劉季的嘴實在是太硬了!屬下的刑罰已經快用了一遍了,他就是對楚國的軍力佈置與糧倉位置隻字不提。屬下已經不敢再用刑了,只怕繼續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手持著《孫子兵法》的章邯放下竹簡,不耐煩地揮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諾!”
章邯揹負著雙手透過窗戶眺望遠方,他現在心中十分惆悵,本想殺了楚國大司馬劉季的章邯不得不停下手來,改為對他嚴刑拷打。只因他在劉季口中聽到了一個名字,一個他久違了的名字,張平。
對於章邯來說,曾經的張平是他的老師,是他的上司,更是他一直敬仰的物件,儘管對方的年紀比他還要小。但張平在秦國之中實在是太過耀眼了,雖然他的戰功比王翦、蒙武等老將遠遠不如,比王賁、蒙恬等大將也是稍遜一籌,但是他以十分小的年紀便已立下許多比他年長二十歲的天才武將們都無法達成的功勞,官職也由一名小內侍一路狂奔至郎中令,這個章邯到現在都沒有碰觸到的位置。而張平竟然對秦國官職棄之如履,如此輕易的便反叛出去,又在匈奴與楚國均創下家業,令已經可以算作天下第一等大將的章邯羨慕崇拜不已。
可現在的局勢太過於膠灼了,聲勢浩大的秦軍已集結二十萬大軍,幾乎是舉全國之力清剿六國餘孽勢力。但是每每碰上其餘六國勢力便能以摧枯拉朽般的勝利取勝,而一碰上項藉,即便是對付的隊伍人數稍遜,秦軍也總是佔不到便宜,甚至一旦出現指揮上的失誤就會被項藉抓住漏洞一舉在秦軍隊伍中撕開個口子,在透過這個口子不斷蠶食秦軍實力,最後章邯等人不得不下令撤軍,整軍備戰後再牟圖他日一舉殲滅項藉。
理想很豐滿,可是現實太過骨感,章邯發現他不管是朝著哪個方向進軍,都會遇到項藉的阻攔。幾個月下來,章邯已經連吃了好幾場敗仗,最好的時候也只是與項藉各有損失,從未真正取得過勝勢。章邯甚至一度患上了恐項症,一旦在軍中聽到有人談論項藉的名字,他的情緒便會狂躁不已,以至於在與楊雄、司馬欣等人商議下一步行軍路向時,他都主動選擇規避項藉可能的行軍路線。
這幾番下來,從章邯手下折損的秦軍已經超過兩萬,軍情傳達至咸陽宮後趙高暴怒,命人將他大罵章邯的書信送達軍中,直言章邯有負他趙高的信任,竟然連項藉這個毛頭小子都打不過,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其中的髒話令章邯沒臉去看,只是羞愧的以頭砸牆。
但這一次他賭贏了,項藉沒有出現在他所在的正面戰場,取而代之的是楚國大司馬劉季。
劉季正率領大軍援助他的老上司張耳,劉邦早年因仰慕魏國信陵君而追隨信陵君的門客張耳,二人可以說相交多年了。當劉季收到張耳的求援書信時,他二話不說便稟明楚王熊心,帶著五萬兵馬奔赴河內郡,與同樣統兵五萬的章邯戰在一處。
最初劉季還有些畏懼章邯,在此之前他已經敗在手下三次,雖然每次都沒有太大損失,並且用他最擅長的逃遁成功躲避章邯的追擊,可這段經歷還是讓他引以為恥,畢竟對方是屢次敗於項藉手下的秦國大將,相比之下差距太過明顯了。
與章邯的再一次大戰中,劉季自以為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根據章邯以往的用兵習慣提前部署,力求即便是不能大勝秦軍,也要至少打亂秦軍進攻的步伐,絕不能讓對方危及半分河內郡城。
但命運就是這麼的愛捉弄人,章邯在數次與劉季的交鋒中也把準了對方的脈,多次示弱讓劉季以為對方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就貿然進攻,自以為能夠在正面戰場上戰勝對方一次的劉季竟然趁著章邯攻城不利撤軍的時機,貿然率軍出城追擊章邯軍。
早已做好部署的章邯那會被劉季追著跑,他僅僅用五百孱弱之兵的代價就將劉季引到了他的埋伏圈。
剛一踏入,劉季透過分析地形便已察覺到大事不妙,但想要下令撤軍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章邯早已埋伏好的大軍突然現身,箭羽、滾石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向劉季大軍傾撒。本是想著痛打落水狗的楚軍將士們驟然遇襲均沒能做出積極應對,當下亂作一團。相比於死在箭矢滾石下的人數,更多的楚軍在臨近逃出這片修羅場之際倒在了自家戰友的腳下。為了逃命,這些楚軍將士發了瘋一樣的向外狂奔,已然顧不上阻擋在他身前的是不是同為楚國計程車兵,只要自己活著就好。
劉季已經喊破了喉嚨,代表著軍令的號角也吹過許多輪,但仍是無濟於事。
最終劉季還是毅然決然的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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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自己的親信部隊以及夏侯嬰抄小道離開秦軍埋伏地,但還沒逃出去多遠,他們的眼前又再度出現了一支秦軍,與一路追趕著他們過來的秦軍前後夾擊。
劉季已經無路可退,只好領著自己僅剩下的一千餘人奮死抵抗。即便是他的親信部隊十分悍勇,將最初逼近的秦軍紛紛斬落,但無奈秦軍人數眾多,依然殺到脫力的部隊被秦軍不斷蠶食,最終殺到只剩下劉季與夏侯嬰兩個人。
“這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殺了他們吧!等本將帶著他的人頭去見趙大人,一定為今日浴血奮戰的兄弟們請功!”
聽到章邯的許諾,秦軍士兵們一齊歡呼著,提前慶祝即將到來的軍功。
“呵!不過是項藉的手下敗將罷了!有什麼可威風的!你要殺便殺,我劉季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大不了老子化作厲鬼也要咬死你!”
“呵呵,你不也是我章邯的手下敗將嗎?又在我面前有什麼可囂張的呢?說吧,還有什麼臨終遺言,說完我就送你上路!”
劉季朝章邯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說道,“奶奶的,要不是張平非要執拗的去北方,老子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早把你們這群狗孃養的秦狗剿滅了!你們等著!等我張兄弟再次回到中原的時候,一定會為老子報仇的!到時候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章邯的親衛已經聽不下去了,提起刀來就要結果了劉季,但被皺著眉頭的章邯攔了下來,他十分好奇劉季與張平的關係如何,以及張平何時能夠再度出現。於是章邯下令暫且收監劉季與夏侯嬰,但許諾的軍功依舊會上報,這才使得他的手下們不再抱怨。
在此之後章邯再也沒有從劉季的口中聽到關於張平的隻言片語,劉季是個混跡市井幾十年的人精,對於章邯的表現他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企圖,也篤定對方不會因為自己的“負隅頑抗”而將他殺掉。
但,劉季被俘虜以及他與張平有交情的事傳到了趙高耳朵裡,他立即下令要將劉季押送去咸陽宮。
章邯躊躇再三,實在是因為命令難違,即便是他如今在秦國已經到了頭上沒有幾人可以約束他的位置,但趙高的話他不得不聽。
於是這一日,一臉灰敗的劉季坐在囚車之中,雙手被拷在囚籠上,腳間還帶著沉重的鐐銬,他被這幾十斤的刑具拖拽的幾乎動彈不得,手腕與腳腕早已被磨爛了血肉。其實他的傷口早已結痂,但在囚車之中馬匹踏在不平整的地面上讓劉季一直處於顛簸之中,那些傷口在一遍遍的摩擦中再度崩裂。
“敵襲!敵襲!”
囚車還未走出多遠,就聽到押送劉季入咸陽的秦軍們大呼著,整個押送隊伍頓時亂作一團。
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與趙國的交界處,但畢竟隔著一道黃河,這個時節的黃河水位高漲,正是難以渡河之時。秦國將士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這裡竟然會出現一支不知名的敵軍,並且對方人數眾多,幾乎可以彈指間將他們這幾百人的隊伍覆滅。
一直心緒不寧的章邯早早地站在了城頭,他在劉季的押送隊伍剛一出城時便站在城頭上拿著望遠鏡觀察四周情況。在三川郡城四周均是寂靜無聲,明明是黎明時分,本應該是鳥兒歡騰的時刻,可現在連一聲鳥叫都沒有。
直到隊伍漸漸走遠,幾乎脫離了他的視線,在望遠鏡視線的邊緣,章邯突然看到無數的黑點自黃河岸邊出現,並且越聚越多。
“糟糕!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