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大夫進了屋,陸氏往臉上狠狠一抹,動作迅速‘哧溜’爬起來,追在後頭跑進屋,死死盯著老大夫醫治。
老大夫抹了把汗,“白嫂子,你這樣看著我,我緊張啊,手容易哆嗦。”
陸氏一聲不吭,看了眼昏迷著的白老大,又看了眼老大夫,扭頭又跑了出去。
心裡頭擔憂,她沒辦法不盯著,只好出去等。
白沙棠坐在門檻那裡,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陸氏那幾乎要洞穿她後腦勺的毒辣眼神,心裡頭就在琢磨著,一會兒陸氏要是打她的話,她是要跑呢,還是要跑呢。
連她娘這麼彪悍的都讓陸氏撓花了臉,她估計也落不著好。
奇怪的是她等了半天,陸氏竟然沒衝上來打她。
白沙棠想了想,身體轉了個彎朝堂屋看去。
就看到陸氏手裡拿著一根金簪子,在手上不停地摸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白沙棠剛還在想,陸氏今天的眼淚真多,就見老陸氏將金簪子遞給白老二。
“拿去當了吧。”
陸氏說著就扭過頭去,不再看那簪子一眼,這是她的嫁妝,當年為了護住這簪子,她差點沒讓老田氏那惡婆婆打死,如今卻要拿去當掉,差點沒心疼死她。
可不當掉又能怎麼辦,家裡頭已經欠了不少債,總不能看著老大變成瘸子。
白沙棠臉色變了變,那根簪子她知道,陸氏一直寶貝得很,三年前老屋那邊她大堂姑出嫁,白老頭跟陸氏討要這簪子,說是要給侄女當嫁妝。陸氏自然不肯,被白老頭打得三天下不了床,差點被休。
“等換了銀子,除了老大的藥費,要還有剩的……”陸氏說著停頓了下,惡狠狠地瞪了傻妞一眼,“有剩的就帶傻妞看看去吧。我看她好像更愣了,都坐那半天功夫,連眼珠子都沒怎麼轉過。”
白沙棠:……
一向摳門,罵她賠錢貨,罵她是個外人的繼奶奶竟然捨得花錢給她治病,難不成天降紅雨了?她趕緊抬頭看了一眼。
晴空萬里無雲,太陽火辣辣的,在底下站上幾個時辰,能妥妥地把人曬成幹。
“娘,這是您嫁妝,不能當。”白老二手哆嗦了下,連忙搖頭。
白老二一臉愁苦,暗怪自己沒用,連累娘連嫁妝都拿出來,他娘有多寶貝這簪子,他心裡頭清楚得很。
陸氏疲憊地揮揮手,“去吧,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總不能為了個死物就不管活著的。再說了,這玩意一直放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別人家了的,還不如現在就把它當了。”
說完這些,一向要強的陸氏連精神氣也沒了,整個人看著老了十歲不止,看向白老頭的眼神充滿了厭惡與疲憊。
“娘,對不起,是兒子太沒用。”白老二一臉內疚。
“快去吧。”
再說下去陸氏都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把簪子搶回來,抬手捶了捶胸,真是心痛死她咯。
想到這一切的始作者,陸氏就狠狠瞪了白沙棠一眼,好好當個啥也不會的傻子不好嗎?學什麼跳河自盡。
白沙棠:……
果然還是被記恨上了。
不過白沙棠眼珠子轉了轉,心頭又鬆了一口氣,還是比較習慣陸氏這副潑辣相。
不過說起跳河自盡這事,白沙棠還真是呵呵了。李南這癟犢子玩意,遲早得找他算賬,竟然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她拖走扔到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