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意有所指，盧翠一生都如同一株菟絲花攀附著李振興，沒有自我，以李振興的一切為天為地。
盧翠聽完，明白她的意思，瘦弱溫和的女人從未被人譏笑過，有點尷尬。
她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杯子，低頭不說話。
小奶包睡完一覺，從臥室門口伸出個小腦袋，還帶著沒睡醒的奶腔：“媽媽。”
揉著眼睛朝他跑過來，一邊好奇地看著盧翠。
盧翠看到她心裡歡喜，想抱抱他，朝他招手。
小奶包雖然還記得她給自己糖，但畢竟是陌生人，他往李宓的懷裡縮了縮，露出一個眼睛看她。
盧翠聲音細柔，仔細地看著小奶包，眼裡都是愛意：“他長得不像你，像他爸爸多點。”
小奶包長得跟李宓一點都不像，跟應嶸是一個模子拓出來的。
她忍不住想抱抱眼前這個軟軟的小孩，那是她女兒的小孩，是她的外孫。
小奶包不排斥她，然後看著李宓：“她是誰？”
李宓沒有辦法回答他：“一個客人。”
盧翠眼圈泛紅，一個客人，不就是個陌生人麼。
李宓見她情緒不好，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盧翠還想再坐坐，但是看李宓的神情，並不想讓她留下的樣子，於是站起來，依依不捨地看了眼她，然後轉身出去。
李宓送她出去時，終於沒有攝像頭跟拍。
盧翠有千言萬語想說，但什麼都說不出口，李宓這麼大了，不再是那麼點大，需要她的小姑娘，所以她連關心的資格都沒有了。
“小叔出事後，你怎麼沒回來？”盧翠找了個話題，打破沉靜的氣氛。
“我出國了。”李宓冷聲道。
盧翠愣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
李宓準確抓到其中的意思：“什麼叫你不知道？你還知道什麼？”
她下意識就想，她失憶這件事跟李家有沒有關系。
盧翠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上高中大學那會兒，你爸常會拿一些你的照片給我看。”
她心思單純沒想法，在李宓這種七巧玲瓏心面前，說話很快有破綻。
李宓覺得不對：“怎麼會有我照片？”
盧翠像是被窺探到心事一樣，抿著軟軟的嘴唇，眼底的慌張一閃而過。
李宓心底裡冷笑，雖然她這些年沒見過李家人，但他們對她的瞭解可真一點都不少。
盧翠見李宓生氣的樣子，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錯話。
“你走之後，我想你厲害，你爸就偷偷叫人去拍了照片給我看。”
李宓聽完後，轉念一想：“從什麼時候開始拍的？”
盧翠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興：“十二歲，你剛走那年。”
李宓：“拍到什麼時候？”
盧翠：“一直，直到我們後來沒找到你，原來你是出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