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朵一溜煙跑出大殿按照記下的路徑往道觀大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看到道姑們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往大殿去滅火,心中暗笑,腳下也不停,直跑到大門口一個衝刺就出了道觀大門。
奕朵出了道觀大門,卻不知往哪裡去,正站在門口看太陽的影子,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了,奕朵只知道自己應該往西去,剛要抬腳走,就聽身後有人叫她:“前面可是端木小姐,請留步。”
奕朵一聽有人叫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剛轉過頭,只覺得肩胛處一酸,身子一軟就撲倒在地上。
奕朵剛倒地的瞬間,就見兩個道姑將奕朵架起仍進了道觀中。
等奕朵醒來時,看到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背對著正在看書,而她此時則睡在他身後的炕上。
奕朵又驚又懼,驚的是自己明明出去了,怎麼又回到道觀了,懼的是自己放火燒了這裡,這被逮回來肯定是死路一條,也許他們就是等自己醒了才動手,讓自己在巨痛中死去才算是懲罰。
想到這兒,奕朵心想:這也太狠了,要殺也該在自己不醒人事時動手,那樣還能少去很多害怕與疼痛。現在自己已經醒了,等會不知他們會怎麼折磨一番。看這道士正在看書,也許正在書上找殺掉自己的法子呢。唉!真是不幸,這命怕是要丟在這裡了。早知道這麼快死,還不如乖乖聽話跟著父親母親去京城,就算是嫁人也不至於把命丟了吧!
奕朵一邊想著一邊懊悔著,一邊拿眼觀察這裡的一切,見屋中極靜也極簡陋。
這裡除了自己躺的一個炕,就是一張普通的矮足案几和蒲團,另有一個不大的棚閣放著幾本書和木魚、念珠等道士用的東西。
而那個背對著自己的道士如果不是後背隨著呼吸有微微的起伏,都看不出他是活的。
奕朵覺得這裡簡靜到好像連空氣都沒有多餘的,那種安靜得有點失真的感覺讓奕朵大氣也不敢出,她擔心自己的氣息聲會破壞了這裡的氣氛,也擔心被看書的道士發現自己已經醒了可能死得更快。
奕朵身體一動不敢動,心裡卻不停翻滾著浪花,她眼珠子盯著已經有點微微發黃的屋頂,心想:這裡似乎不像是要動手殺人的地方,並沒有想象中的恐怖畫面,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公主不知道醒了沒有,知不知道自己被捉了,她會不會出手救自己一把。
奕朵正在胡猜亂想時,就聽那看書的道士也不轉身,只口內悠悠說道:“你醒了!”
奕朵從道士渾厚蒼老又和緩的聲音裡聽得出來,這應該是個老道士。
在奕朵的印象中老道士都是慈眉善目的,一般不會動殺機,奕朵忽然想起那會兒聽到道姑們說起過,這道觀來了個道士是來等人的,眼前的這個道士難道是在等自己?
要是這樣,那肯定不會馬上沒命,至少他來找自己應該要問點什麼吧?
這樣一想,奕朵揪著的心頓時一寬,覺得這道士的背景也有了幾份可愛之處。
不過奕朵馬上就推翻了自己剛才的幼稚想法,自己沒那麼好命,這回除了公主可能誰也救不了自己,把三位神仙的屋子給點著燒了,就算是神仙們大人大量肯放過自己,道觀裡的人肯定也不會放過。
這道士一定是道觀的住持請來用法力殺死自己的,之所以沒動手是沒有當眾宣佈罪名,這老道士這會肯定是在翻書給自己找罪名呢!剛才他說話和緩也只是不想跟一個將死之人結太多仇怨罷了。
奕朵越想越有點害怕,盯著道士的背影,覺得那背影也不似常人一般,得那高高翹起的背甲下好象長著一雙能殺死人的犀利眼睛在看著自已。
奕朵一想到那樣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不免將身子縮在了一起。她看著那個背影心想:該來的想逃也逃不掉,死就死,反正已經這樣了,怕也沒用,豁出去,死也死得壯烈一點,不能做個懦夫。
想到這兒,便將身體放鬆後大聲應道:“嗯!醒了,你想怎麼樣?”
奕朵一邊問一邊已從炕上坐起身,看那道士仍在看著書,便下了炕走到那個道士案前往地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此時奕朵看那道士比父親的年紀還要大,一個老道士又看著書,奕朵覺得那道士可能是有點本事的,也許他要殺自己就太容易了。
此時那道士手裡拿的書正是修緣那日看過的那本畫了梧桐樹的那本《奇術斷章》。
奕朵並不知此書之事,此時對道士看什麼書也並不放在心上,她現在只對自己如何又回到道觀和自己將怎麼赴死十分關切。
看老道士並沒有說話,奕朵又追問道:“你是何人,此為何地,我明明出去了,怎麼又被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