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尹夫了便將先前的怒氣收住,也不拿仇敵來看奕朵,答應了管事夫人讓奕朵和自己坐一輛車同去。
尹夫人雖然答應帶奕朵去見主上,但心裡並沒有真正接納奕朵將來會代替自己這件事。因此並不甘心情願,對奕朵的態度表面雖沒有怒意,內心卻象被火烤了一般,嫉妒的小火苗冒著菸絲向上竄著。
奕朵跟著尹夫人走到進來時那個分岔路口才知道,兩條道一條是通往住所,一條是通往車馬場的。通往馬車場的後面還有其它院子,裡面住著過氣的夫人。相當於皇城裡的冷宮。
現在奕朵坐在尹夫人那寬敞又華貴的正面繡著孔雀開屏圖樣,側面繡著喜鵲銜枝圖樣銀泥斜紋地起暗花燎綾帳的六馭馬車裡,想的卻是等會兒怎麼擺脫尹夫人逃走的事。
那馬車從地宮中透過一條長長的甬道慢慢到了地面,出來的一瞬間,奕朵透過轎幔看到外面光亮的世界,這才明白剛才地宮中的人一個個面色慘白是長年不曬太陽的原故,而這也是那些夫人們想要的美容效果。
奕朵偷偷看著坐在馬車正座的尹夫人,見他面容凝固,有點清高,無悲無喜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奕朵好奇尹夫人為什麼改了主意,卻又對自己的一切這麼不好奇,難道見了陌生人都不打聽打聽,這人的心腸怎麼這麼古怪。就這樣的怪脾氣居然能得寵,真不明白他哪裡好?
奕朵見尹夫人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在他面前打聽或是說什麼,她也擔心哪句話說得不合適,說到尹夫人的麻筋上,萬一他一生氣,不帶自己去道觀,那就把逃跑的機會也喪失了。因此奕朵只乖巧地坐在馬車側坐上靜靜地揣摩著外面的情形。
馬車走得不算很快,從不經意間被風颳起的車簾一角,奕朵看到此時的馬車應該是行進在城外的大路上,一路上也沒遇到幾個人和牲畜。
這時,那條城外的官道忽然出現了岔路口,沒有任何標識,馬車往那條極僻靜的路上拐去,遠遠地有個城門一樣的建築矗立在這條路上。
奕朵看馬車拐了道,心想:這是去哪裡的路,此路和官道不同,極平整,車子沒受一點顛簸。好像是特意花心思修造的。還沒容奕朵再多想,馬車已來到半路那所城門前面被人攔住了。
就聽外面有人說道:“這裡是去往主上寢殿的路,無宣不得入內。”
只聽另一個聲音怒斥道:“這是尹夫人的馬車,你們瞎了眼了,居然還敢攔住問話,若遲了你擔得起責任嗎?”
剛才那人又說道:“對不住了兄弟,我也是當差的,換到此處沒幾天,好些事還沒弄清楚,既然是尹夫人的車,請出示魚符。”
那個怒斥的聲音再次響起,只聽他說道:“給,誰還哄你不成,看清楚了沒有,連個差也不會當,上頭怎麼會派你們這些啥也不懂的傢伙來這裡伺候。”
攔車的當差人看過魚符,忙說道:“魚符沒問題,那請過去吧!小的只是個當差的,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剛才怒斥的聲音聽了這話明顯語氣也和緩了,只聽他問道:“為什麼換人了,之前那些人去了哪裡?”
剛才那人小聲道:“皇上入宮後,各地皆有換防,我等也是奉命換到此處的,至於為什麼換,並不知曉,之前那些人年紀大的拿著養老錢回家了,年輕的換到各處的都有,這次是全部打亂重新編排了一回,我和他以前也不在一處的。”
一時都沒了話,馬車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陣,車停在一處院子前面,奕朵掀起車簾往外看去,那路已到盡頭,前面是一堵高牆。
奕朵見那院牆從外面看上去十分齊整,只是白牆黑門,也無牌匾也無妝飾,門戶雖然看著十分高大,奕朵知道這只是個無爵無品的府第,但不知馬車因何停在這裡。
正想著,尹夫人看著奕朵發呆,得意地笑道:“到了,還不下車,想什麼呢?”
奕朵忙搖頭笑道:“沒想什麼,可能是好久沒坐過馬車了,您這車又太過嚴密,有點眩暈,這是哪裡,看著不像宮裡甚至都不是有爵位的人家,這裡怎麼可能有龍床?”
尹夫人聽了哈哈大笑道:“你還真是個老實孩子,人家說啥你都信,誰說有龍床的地方必須在宮裡,快下車,我帶你去見主上。”
奕朵聽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主上,有點吃驚地想著:皇上登基沒多久,這裡難道是皇上登基之前怕被人發現悄悄設的一處私宅,這些男人養在皇宮和以前的太子宮裡不好看,所以才養在外頭。不過管事夫人說這裡是道觀,看著也不像道觀。自己求著是要去道觀看看,怎麼拉到這麼個黑宅子裡了。
奕朵剛想問問清楚,又想起管事夫人交代的不要亂問,因此便將疑問憋了回去。
但隨即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湧上奕朵心頭:不會是他們在這裡動手要自己的小命吧!
想到這兒,奕朵渾身有點發冷,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